“万望尔克勤厥职,益励忠贞,宣朕德意,协和万邦,俾中外一家,共享昇平。”
“累朝成宪,布德施惠,诏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臣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启愚兴大礼,接过了圣旨。
“少宗伯,等病好了,就去吏部拿印绶官袍即可,元辅也是赞同了,这礼部群龙无首,也不是个事,咱家恭喜少宗伯高升了。”徐爵将圣旨递了过去,笑着说道。
高启愚轻轻咳嗽了两声,低声说道:“同喜同喜。”
徐爵走的时候,小黄门和门房耳语了几句,门房不带一点烟火气的递过去了一个小方盒,小黄门袖子一卷,就收了这份贿赂,这份贿赂是给徐爵的。
有的事绝对不能收钱,但这种高升的‘贺礼’是要收的,否则,这高启愚怕是多心,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宫里的大珰。
但这个过程,高启愚没送,是门房送的,徐爵没收,是小黄门收的,这仅仅是为了互相体面,反腐司真的要查起来,这就是行贿。
高启愚没给太多,一共二百银的银票而已,这点银子,反腐司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申时行也接到了圣命,他没打算为难高启愚,而是先把姚光启和阎士选需要的吏员一应配齐,三天时间,就把二人送出了京师。
说来甚是奇怪,这阎士选一离开京师,这高启愚的病,立刻就好转了,次日就能上朝了。
给阎士选当顶头上司,第一要命硬,第二要福泽深厚,否则看起来真的有些危险。
阎士选这个克上,真的是虚无缥缈之说,因为很多事都是巧合,但架不住巧合的次数有点多。
高启愚看着申时行的腿,申时行看着高启愚大病初愈面色发黄,二人都是心有余悸,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瑶台兄,我这几日不在朝中,有一事不明。”
“这官厂住坐工匠转吏员,此法切中豪强要害之处,就这么过了廷议,并且执行了下去,近日在家中听闻,顺天府衙门,当真大动静,吏员、衙役全都换了个遍。”高启愚领完了自己的印绶,也没有离开,而是打听朝中动向。
按理说,这住坐工匠转吏员,直击要害,豪强们就这么认了?
“表面上风平浪静,暗流涌动?”高启愚低声问道。
“没有暗流涌动,木已成舟了,顺天府吏员已经更换。”申时行摇头说道:“豪强不敢闹腾啊,戚帅的主意,先生的奏疏,陛下的朱批,谁敢反对?且不说这些,就是惹恼了匠人,也是件大事。”
“匠人前段时间刚刚下过山,真的把官厂得罪死了,西山煤局官厂总办王纪,也不是好惹的。”
戚继光、张居正、皇帝,这三巨头一起想的办法,反对?拿九族反对?
“大势所趋,阻拦不得。”申时行又补充了一个看法,经济地位决定了政治地位,官厂拥有庞大的生产资料,掌控了对生产剩余的分配,有了经济地位后,谋求政治地位,就是必然。
再加上王崇古身后事这么一闹腾,匠人们知道了自己拥有的力量,身股制改建、工盟成立后,匠人们还能任人欺负?
高启愚十分认同的说道:“有理,我记得上次顺天府乡试,住坐工匠出身的举人,就占了三成,会试殿试,住坐工匠也占了一成有余。”
“要是有一天,天下匠人,都能有住坐工匠的待遇就好了。”
住坐工匠和工匠,完全不是一个阶级的,住坐工匠有官厂身股,民坊匠人什么都没有,民坊的工匠,连士农工商都算不上,是穷民苦力。
申时行也是一乐,笑着说道:“少宗伯是真的敢想,先生都不敢这么想。”
“其实今日今时,再看永乐年间造船厂的兴衰,就明白,乡贤缙绅为何一定要阻止官船官贸了,不完全是为了海贸厚利,当年龙江、清江造船厂,光是住坐工匠就有十二万之众,这可是十二万户。”
顺天府衙门六房换人这番折腾,倒是让申时行想明白了,为何永乐之后,几个造船厂都衰亡了,皇帝不重视,朝野反对,乡贤缙绅当然要趁机大力破坏,否则这住坐工匠,真的有可能对他们取而代之。
“松江府和应天府也要换,就是找的造船厂匠人。”申时行告诉了高启愚一个消息。
“这日后进士,民籍三成、军籍三成、工籍三成,三足鼎立,方才稳妥。”高启愚沉思了片刻,忽然开口说道。
大明人才遴选机制有些问题,军籍占了三成,民籍占了近七成,这兴文匽武自然是大势,可现在局势为之一变,军民工三足鼎立,朝堂才算是彻底平衡了。
“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申时行猛的坐直了身子,眼中精光乍现,他面色凝重的说道:“少宗伯,容我缓思。”
武勋世侯,因为军事天赋不会血脉遗传,通常一两代就不会再领兵打仗了,而朝中民、军籍贯出身的比例,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这每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