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招手,二十几个女子袅袅婷婷走上前来,面向众人站成一排,躬身作礼,七长八短姿态各异,齐声道:祝各位官人今晚玩得开心,恭喜升官发财。
几位客人眼光便扫向那些女子,真个是个个如花似玉艳丽妩媚,衣着鲜丽步态轻盈。这些个女子穿着打扮各有不同,有的富贵,有的淡雅,该露的露,该透的透;有的簪环首饰别致新颖,有的肩上还披上一幅貂皮或一条狐尾。
鸨娘李玉来到公子面前道:请爷赏脸先点。
公子似乎有点儿不知所措,看看左边坐着的那位年青随员,年青随员便已会意,对鸨娘说:我们今晚只是到此来饮酒听唱,不在此过夜,只选十几个能歌善舞的在这里侍候就成。
见鸨娘听说不过夜脸上立刻挂出不悦之色,年青随员又道:自然了,这缠头破费少不了你的,到时加倍赏赐。
见如此说,鸨娘便知此人是歌厅常客,行家里手,退后一步陪笑道:客爷请便,只要各位爷高兴就行。今晚来这里的姑娘们都是这汴京城里各酒楼的当红歌女,被我叫到这里,这点儿面子我李玉还是有的。随爷点,哪个侍候不周,爷您拿我是问。
一俟这群女子进来,这原本文静雅致的厅堂内便溢满了腻脂清香,虽然她们个个清新靓丽,行为作派也很端庄,但室内却陡然充满了欲望情欲躁动的气氛,勾起了人们心中的种种欲求。
为首的这位公子虽然还是正襟危坐,但眼睛却睁大了,仔细看这场面。
只见众女子千娇百媚,正像是那百花园里的鲜花怒放,有的端庄大方,有的妖冶放荡,有的搔首弄姿,有的娇羞腼腆,尽都是二十岁不足,更有小的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穿着打扮各式各样,看得这公子眼花缭乱,心动神摇。
公子显然是很少到这样的环境里来,有些少见多怪,见这些年青女子个个都是鲜活水灵,青春靓丽,真是人见犹怜,人见犹爱。看到眼里,两眼发直,心中悸动,火烧火燎。
他小声对年青随员道:似这等漂亮女子,点到谁都可以?都能陪你饮酒歌舞?看来只要有钱,在民间一样能享受到皇帝的待遇了。哼哼,简直胜过了皇上。皇帝后宫佳丽虽多,但无非千人一面,穿着打扮一样,哪像这里女子,穿着入时,举止大方,说笑自如,不遮不掩,流露出的是真性情真面目。
年青随员陪笑道:这些女子岂只可以陪酒歌舞,一部分人还可陪睡。公子有所不知,这歌楼之内上半夜还算规矩,到了后半夜,一个个包房包厢内的景况就不堪入目了。所以一进门我就跟鸨娘说了,我们不过夜。您刚才所说极是,即使在宫内,皇帝嫔妃虽多,皇上也不敢放纵自己太过份,总要有一套礼仪规制来约束。纵使如史上最有名的荒诞无比的亡国之君,后蜀的孟昹,再放肆也毕竟只是他个人的渲泄放纵。但是在这歌舞厅内,有些还是比较规矩比较文明的。更多的歌舞厅里是乌烟瘴气不堪入目,经常是一群一群的男男女女相嬲相嫐,人一旦到了那种场合,再加之酒能乱性,往往就抛开了顾忌和羞耻之心,凭你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再世,到了那时也难把持。那种刺激纷乱的场面真是无法言说,污了您的耳朵。
青年随员忽地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了,戛然止住,便道:我先为公子点上几个。
青年随员眼睛从队列第一人扫到最后一名,复又折返回来到第一人,逡巡几遍,眼睛只在女子胸上脸上腿上脚下扫来扫去,最后眼光又落在第一名那个女子身上。
他见这女子端庄艳丽,肌肤似雪,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傲气,便点指问道:这一个女子你是哪里人氏,叫什么?女子上前两步,道个礼:妾名瑶卿,西京人。
年青随员道:你过来,嗯,还有这第三个,第六七和后边的那两个,这几个留下。再换一拨。
青年随员指点着几个歌女,被叫留下的自是喜色上脸,余下的略一躬身匆匆退下。
这拨下去,又一拨女子上来,青年随员转让公子点。只见公子左瞧右瞧,眼睛停留在一个女子身上,他指着第三名问道:你是哪里人氏?
这一女子轻移莲步款款向前,曼声回答是杭州人,名叫酥娘。又问为何到东京,答是来找朋友,今晚到矾楼来只是客串。
公子见这酥娘粉颈酥胸桃腮杏脸,白润丰满,腰肢纤细,相貌甚是合意,特别是那一口南方语音如莺啼碧树煞是动听,自进门时起一直严肃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仿佛有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