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女士们更贪心的亚瑟·黑斯廷斯爵士闻言浑身冒汗,他捏着下巴故作沉思道:“那……马车,马车你喜欢吗?当然,我不是说你的马车不好,可是它的颜色和款式都配不上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你觉得维也纳的费亚克马车怎么样,就是利文夫人和考珀夫人常坐的那一款,四轮两座或者四轮四座,有可折迭的皮革顶棚,再配上两匹体型修长的奥地利马,看起来一定很漂亮。”
《四轮四座式费亚克马车》
不得不说,亚瑟的这个提议确实很让弗洛拉心动,她甚至一度都动摇了。
毕竟她早就想要换一辆马车了,只是考虑到经济原因,并且她平时也不怎么出远门,所以她最终还是没有狠下这个心。
如果借着这个机会……
不,不行……
弗洛拉心中的念头刚刚升起来,就被她自己否决了。
毕竟她今天来到亚瑟的家里,早就做好计划了,她必须要按预订计划走。
弗洛拉确实想过亚瑟会不会借这个机会向她求婚,但是考虑到这位表弟素来严谨的性格,她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虽然亚瑟没能鼓起勇气令弗洛拉感到失望,不过好在她还有另外一个十拿九稳的选项。
“费亚克马车当然不错,正巧马上又要到肯辛顿宫夏季旅行的时候了,如果能坐着费亚克出行,肯定要比我那辆老巴鲁什坐起来舒服。”
《巴鲁什马车》
果不其然,弗洛拉发觉自己的话刚一出口,亚瑟的眼睛都亮了不少。
“肯辛顿宫的夏季旅行?你是说肯辛顿宫每年都搞的那个夏季巡游?”
弗洛拉笑呵呵的盯着亚瑟:“就是那个,去年我们去了威尔士和约克,所以今年会去南方去东部。”
说到这里,弗洛拉故意顿了一下,旋即狡猾的假装关心道:“对了,亲爱的,你的心脏怎么样了?我听说你当年落下的病根,直到现在还没好透彻,所以隔三差五就要去海边阳光充沛的地方疗养?”
“也不是每次都得去海边……”亚瑟低头轻咳了一声,像是在掩饰什么,但是,最终他依然还是极其不情愿的咬了钩:“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东南部的海风对我确实有好处,医生也这么建议的。”
弗洛拉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了胜利的光芒,但嘴角吐出的话语依然极尽温柔:“那就更该跟我们一起走一趟了。拉姆斯盖特、布赖顿、伊斯特本……总有一处适合你的心肺恢复。”
即便马上就要被拖出水面了,但是这条约克济贫院出产的水陆两栖鱼类依然死咬着鱼钩不松口,他追问道:“嗯……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目前初定在下个月中旬,等公主殿下的病情稍稍好转些,我们便启程。到时候不仅是肯特公爵夫人和公主殿下,还有我、莱岑以及约翰·康罗伊爵士,当然,或许还会有几位与公爵夫人关系亲近的贵妇人……听说可能会邀请威斯敏斯特公爵的夫人,喔,对了,或许还会有一位政坛的青年才俊。”
亚瑟听得更仔细了:“政坛的青年才俊?”
弗洛拉故作无意地耸耸肩:“公主殿下最近貌似对国家事务颇感兴趣,所以肯特公爵夫人想安排一些温和派的青年绅士跟她接触,也好帮她打发旅途中的无聊时光。”
亚瑟琢磨着弗洛拉的话,忽然他又发现自己好像漏过了什么事情:“等等,弗洛拉,你刚刚说公主殿下生病了?”
“确实生病了。”弗洛拉端着茶杯回忆道:“应该有四五个月了,食欲萎靡,一大把一大把的掉头发。其实公爵夫人三个月前就已经解除了对公主殿下的禁足令,但是她自己不愿出门,应该是害怕自己现在的模样被外人看见。”
亚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柄:“怎么报纸上没有相关报道?公爵夫人下了封口令?”
弗洛拉点头道:“公爵夫人确实下了封口令,自从肯辛顿宫封闭以后,封口令的效果比之前显著多了。而且,你也知道的,一旦出现公主殿下罹患传染病、精神异常,都会令她形象受损。之前埃尔芬斯通勋爵引发的风波已经足够令人头疼了,公爵夫人现在已经不能接受任何风险了。”
亚瑟捏着下巴道:“那……公主殿下到底生的是什么病?”
“克拉克医生说是肠胃不适,但约翰·康罗伊爵士觉得公主殿下是在赌气装病,毕竟肠胃不适不可能一连闹上好几个月。”弗洛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同情维多利亚,她从前有些嫉妒这位公主,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和公主是同病相怜:“不过我觉得公主殿下应该是长期禁足,身心俱疲,而且她实在是太过思念埃尔……”
说到这儿,弗洛拉忽的话声一止,红着脸自我打断道:“咳咳,大概就是这样了。”
亚瑟斟酌着:“那……她的病最近好些了吗?”
弗洛拉应承道:“好些了,如果病情没有好转,公爵夫人也不可能决定今年的夏季巡游照常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