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到近来维多利亚时不时的就会失踪三五分钟……
莱岑夫人看着维多利亚那副又急又怕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些隐约的猜测,但是她又不敢确定。
所以,她不止没有当场点破,反而语气温柔的试探道:“这位先生既然是为了保护您才受了伤,那自然也算是救驾有功。我觉得,与其送他去医院,不如直接带回肯辛顿宫,请克拉克医生帮忙照看吧?正好斯托克马男爵今天也在。他们二人的医术,可比圣乔治医院高多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再自然不过,甚至还特意回头看了考利一眼:“两位警官待会儿也跟我们去一趟肯辛顿宫吧,待会儿公爵夫人如果问起案件细节,正好你们也能帮忙解说。”
莱岑夫人的建议听起来既合理又体面,就连考利都差点点头应下,然而维多利亚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微妙地僵住了。
“不必了。”维多利亚赶忙接话:“宫里人多眼杂,反倒不好。如果这事情让母亲他们知道了,会害她们担心的。反正我也没出什么事,而且……”
维多利亚说着说着,又像是怕自己说得太生硬,于是赶忙补了一句:“而且他只是轻伤,头上擦破了点皮而已。送去医院安静些,也更方便照料。斯托克马勋爵刚从比利时到访,行李都没有安顿好呢,再去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实在是有失风度,人家会以为我们肯辛顿宫待客不周的。”
维多利亚解释的越多,莱岑夫人的心里就越笃定她是在掩盖些什么。
“您说得对。”莱岑笑了笑,她点头道:“那就去圣乔治医院吧。我马上吩咐人送他过去,确保这位先生得到妥善照料。”
她随手招呼一位身强力壮的男仆:“你,先把这位先生抬上车,轻些,别碰到他的头。告诉车夫,直接去圣乔治医院。”
维多利亚这才松了口气,轻轻点头。
可莱岑又像是随口补了一句:“不过,这位先生叫什么名字?我们至少得把名讳记下,宫里也好有人跟进记录。”
维多利亚一怔,片刻才含糊道:“我……我记不太清,好像是叫……约翰?”
维多利亚全神贯注地盯着那辆即将装载“受伤平民”的马车是否已经就位,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莱岑轻轻俯下了身子。
莱岑夫人的目光一点点的落在那张年轻、苍白却五官清朗的面孔上。
一看清那张脸,她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她认得这张脸。
哪怕对方换了衣裳、头上淌血、气息微弱,但是这位寝宫侍从的面孔对于宫里人来说,怎么会陌生呢?
毕竟这位埃尔芬斯通勋爵,可是常年出现在温莎城堡、白金汉宫和圣詹姆士宫举办的各种舞会沙龙当中,就连肯辛顿宫举办的茶会也时常能看到他的影子。
可如今,他却倒在这条潮湿破旧的后巷,头上带血,脸上带伤,维多利亚则紧张得差点冲口而出要把人送去医院治疗。
这里面,怎么可能没有问题呢?
但莱岑没有出声,而是安安静静地,像是什么也没看出似的,用手轻轻拉起埃尔芬斯通肩头滑落的大衣,把他的脸遮住了。
维多利亚本以为自己藏得够好了,可当她无意间回头,正好看见了莱岑的动作时,刚刚放下的心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莱岑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掌上沾染的些微尘土,颇有些责备的盯着维多利亚摇了摇头。
维多利亚羞愧的低下了脑袋,然而正当她以为莱岑会教训她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耳边传来了莱岑一切如常的言语声。
“好了。”莱岑转过身来:“人已经安顿好,我们也该回宫了。殿下,天凉了,这里不宜久留。”
……
伦敦,肯辛顿宫。
啪地一声!
肯特公爵夫人手中的骨瓷杯坠地,原本裹在手上的天鹅绒围巾也在瞬间被她扯了下来。
“什么叫没有受伤?你告诉我,她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小巷子里!是谁允许她脱离车队的?是谁允许她下车的!她身边的侍从呢、仆人呢、莱岑呢?所有人都死光了吗?!”
侍从硬着头皮回道:“殿下,公主殿下当时说只是想透透气,况且今天晚上剧院里确实闷热,莱岑夫人以为这么下去,公主殿下真的会闷出病,所以才同意……”
“以为?”肯特公爵夫人咬牙切齿地打断道:“你们这些人要是有一点点脑子,也不会让一个王位继承人,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随意走动!”
站在公爵夫人身后的康罗伊也是一脸阴沉:“莱岑!真是好大的胆子!私自允许公主殿下下车就算了,出了事情之后,居然还想偷偷瞒着!”
语罢,他还转向公爵夫人道:“殿下,依我看,莱岑弄不好与那群意图行刺公主殿下的歹徒是一伙儿的,这件事必须要彻查。”
肯特公爵夫人气的浑身发抖,但在愤怒之余,她感受到的是惊恐。
她的人生全都压在了维多利亚身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