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等信不过先生,只是我等如何确认,此方土地就是曹先生的?田明亮直言不讳道。
曹乡绅笑了笑,拿出一张地契,解释道:万历十一年,家翁在孙员外手头购进此方土地,良田三百又五亩,山林四百六十三亩,佃农十四户百十三人,有二位户主印章,亦有州府印章为证也,如假包换!
死绝了户,不吉利,我等还是另寻他处吧!田明亮朝吴毅张德帅使了使眼色,作势要转身离去。
曹乡绅拉住田明亮,陪着笑脸道:公子,要不曹某再让点价,一百两卖与三位何如?
这鬼地方,那么多冤魂野鬼,赠与我我都不要!张德帅明白田明亮是要杀价,振振有词道,二位,我等还是另寻他处吧!
曹乡绅急了,大声说:一百两银子,买七百多亩家业,此等好事何处去找?那就九十两,实在不能再少了!
田明亮正色道:曹先生,适才那地契,在下也瞟了一眼,几十年前此地想必别有一番繁荣景象,令尊亦才花了八十两就买进了。再看看如今,这满目荒芜,更兼死了这么多人,实际是个鬼村,十分晦气,曹先生要价九十两,实在是狮子大开口啊!
那公子以为多少合适?曹乡绅反问道。
田明亮果断地说:三十两,多一个子儿都免谈!
七十两,曹某就亏个十两卖与三位,少一个子儿都免谈!曹乡绅咬了咬牙说。
田明亮继续砍价:三十一两,多说无益!
公子,如此说来,曹某宁愿荒废着,也不卖了!曹乡绅坚持道,七十两,多说无益!
田明亮转身就走,骂骂咧咧道:别处再去看看!
张德帅连忙拉住田明亮,假惺惺劝道:贤弟,别走啊!若是五十两以内成交,再投入百来两,或能勉强作为一处别院,再和曹老爷谈谈,谈不拢再走也不迟!
要谈你二人继续谈,田某本就对此不感兴趣!田明亮义正辞严道,有那么些银两,在府城买个小院子,讨个女人,未必就不香?何苦大老远地,丢一堆银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张德帅又过来给曹乡绅做工作道:曹老爷,实不相瞒,我三人俱是田公子说了算,他对此地不感兴趣,我二人略有兴趣,价钱方面,五十两以内,张某或许还能向田公子开口,曹老爷考虑一下!
哎!曹某就当一回败家子吧!曹乡绅叹息一声,下了很大决心道,六十两,实在不能再少了!
张德帅为难地说:实不相瞒,我等一共才六十两银子,总得留点口粮钱。这样,我再去劝劝田公子!
就这样,在张德帅的斡旋下,最终以五十五两的价格完成这笔买卖,并当即签了地契。
当日,田明亮三人就开始用脚步丈量这片土地,花了三天时间,才走遍了每片田土,每个山头,每处房舍,每个坟头。
大致商议了一番,三人有了初步计划,在此地主要做四件事:一是分期把田土整理出来,种些庄稼蔬菜,在确保自给自足的前提下,再往府城卖一些;二是分期把房舍整修一番,还能用的修整一下先住下来,不能用的推倒逐步重建;三是吴毅开个小药铺子,逐步辐射到府城;四是引流一些人员进来,长工佃农什么的都行,分担一下劳动的压力。
当务之急,自然是收拾房舍。三人仔细比对,最终挑选了一处损坏较小的房舍,花了三天时间,将房前屋后都清理打扫一番,住了进去。
接下来长达半个月的时间,三人分工负责,田明亮和吴毅继续收拾房舍,张德帅负责去找人丁充实劳力。三人经过集体商议,给了张德帅五两银子的经费,定的目标是找五个壮丁。
三人每天都是起早贪黑,张德帅步行前往府城,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到处忽悠,竟然一分钱没花,忽悠来了三十多人,有的是逃难者,有的是本地的长工佃农,甚至还有一个吃不起饭的穷秀才,当然还有两个妇女。
田明亮和吴毅又收拾出来四处房舍,连同三人的住宅,一共有了五处小院子,容纳这三十多人也没难度。
只是,三十多张嘴要吃要喝,三人再度商议,给了张德帅五两银子,食物开支就全部由他和两个妇女负责了。张德帅每天去采买食物,两个女子扮演了厨娘的角色。
田明亮和吴毅不得不佩服张德帅会盘算,专门找来了两个厨娘,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三十几口人的饭菜,八仙桌要坐四五桌,没有专人做饭,怎么行?
其他人则每天开垦荒地,收拾另外几处房舍。这地荒过之后,再重新开垦,耗费人力特别大,找来的这些人绝大多数瘦骨嶙峋,就更吃力了。好在,这些人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个地方住,有顿饱饭吃,干活的劲头还算足。
这穷秀才名叫孙世勋,算起来还是孙传庭的远房侄子,三十出头了,还没有成家,为了考个功名,家徒四壁,父母也过世多年,生活自理能力极差,全靠左邻右舍接济活命。
地里的农活,这孙秀才是完全干不了,从小到大就没拿过农具,众人商议着,给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