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亮责备道:孙兄,何苦三番五次提及此人?揭在下伤疤吗?
非也!孙菁解释道,孙某近年游历山河,见识倒也不浅,孙某以为,那李自成倒算个侠义之人也!余观这李自成,颇有豪杰之姿,如今这乱世,此等豪杰,或能成就一番大业!
田明亮有些诧异,孙兄何故突然和我说这些?他有些惊讶,这孙菁看人还真够准的,李自成可是推翻大明王朝,留名青史的农民起义领袖啊!
田兄,若非刘师兄之死,你与李自成兄弟之情,断不可能破灭也!孙菁继续述说,余今日突然想起田兄昔日所说之事,有感而发而已。
田明亮有些抵触情绪,冷冷道:孙兄不消宽慰在下,当年歃血为盟,实在是酒后失态之举,田某早已释怀!
好吧,是孙某多事了!孙菁识趣地说,其实,在这乱世之中,哪有绝对的正义和邪恶,哪有非黑即白?活命,才是根本!杀人,或者被杀,必须做出选择,一百人都会选择杀人,这是田兄告诉在下的道理!
田明亮觉得,今天的孙菁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说,她与刘明感情应该更深,但她今天竟然在帮李自成说话,好像有些不符合人情了。
那边,说书人还在继续:颜面扫地的李自成回到军帐,大发雷霆,命令属下连夜抓来刘府丁壮十余人,连续十日,每日斩杀一人,饮血啖肉,竟然日渐上瘾,从此不可一日不饮血
实在听不下去了,田明亮快步远离这人群,心中却是五味杂陈。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么短短的时间,这些说书人就编出了如此魔幻的脚本。这简直就是神话故事嘛!
这一夜,田明亮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马叫声惊醒,继而听到外面有吵闹声。
他和孙菁的房间都在二楼,这吵闹声是来自一楼的马厩,田明亮的房间刚好可以看到马厩的全景。他凑到窗前,只见马厩的顶棚燃着熊熊大火,十几个壮汉正在强行把马往外拉,已有两个驿卒喋血马厩,还有十来个驿卒正在负隅顽抗。
看这些抢劫者的衣着,均是破破烂烂,看样子应该是难民。
米脂李自成在此,挡我者死!一个壮汉暴喝一声,挥舞大刀,一刀劈下一个驿卒的脑袋,气势如虹。
李自成来了!李自成来了!驿卒高呼着,丢盔弃甲而逃。马厩顿时失守,十几匹马均被牵走。
田明亮从二楼的窗户跳跃而出,疯狂追踪,因为他和孙菁的马匹,也被牵走了。一同追来的,还有孙菁和其他一些丢了马的旅客。
抢劫者翻身上马,挥舞着火把,大呼小叫着,绝尘而去。田明亮等人徒步追赶了两三里地,马队早已不见踪迹,只得怨声载道地回到驿站。
此时,马厩已被烧得七零八落,驿卒也懒得去救火,任由它烧尽。不为别的,一方面火势已经形成,根本无法近身;另一方面,马厩的四梁八柱已经烧着,即便扑灭了大火,这马厩也没有用了,犯不着白费力气。
田明亮震惊了,刚才自称李自成的家伙,满脸络腮胡,肥头大耳,五大三粗,怎么可能是李自成?这人又是为何要冒充李自成呢?
李自成声称要前往庆阳,追踪被王国私吞的军饷,想必此刻就在周边,匪徒公然冒充他,就不怕本尊问罪?
一个旅客骂道:该死的李自成,偷了爷爷的马,骑马摔死你!
李自成,别让老子碰到你,不然打得你跪地叫爷爷!
一个马贼,也被说书的吹得如此魔幻,不要脸!
饮血啖肉?我怕饮的是马尿,啖的是马粪吧!
丢了马匹,旅客们都心情烦闷,纷纷破口大骂李自成,言辞之恶毒,令人发指。
孙菁气愤不已,大声争辩道:今晚之马贼,与李自成八竿子打不着也!
哟!你这小白脸,说得你见过李自成一样!有人怼道,老子还和李自成打过架呢,那小子直接被我干趴在地,叫嚷着爷爷饶命!
孙菁怒吼道:在下确实见过李自成!绝不是今天那人!丢了马,诸位的心情在下可以理解,在下何尝不是丢了马?马贼如此栽赃,难道诸位都分辨不清?尔等见过哪个贼偷东西,还自报家门的?
李自成乃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此等打家劫舍之事,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这还需要分辨吗?有人怒呛。
是啊!李贼凶残,妇孺皆知,人人得而诛之也!
小白脸,我怕你不是李自成的同伙,就是收了他的钱,要不就是他亲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怼道。
孙菁气得怒目圆瞪,双拳紧握。田明亮见势不对,拉了孙菁就往楼上走。孙菁还欲去理论,奈何拗不过田明亮大力拉扯,抱怨道:凭什么这么栽赃嫁祸,冤枉好人?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再说,李自成也绝非你口中的好人!为了此事,犯得着跟人吵架吗?田明亮开导道。孙菁的过激反应,倒让他有些意外了。
孙菁争辩道:但也还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