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喊叫,聚集了身边十余骑,对田明亮形成围剿之势。田明亮已经丢了长矛,再无武器,无法抵挡敌人,只得勒转马头,朝着城卫军营地飞奔。
他知道,刘明已在此处布局三个卧底,加之此地颇多新投军的金县人,自己此番前往,兴许能获得一二救援。
前行的路上,田明亮惊讶地发现,稍高的窗户里不时抛出一块磨石,或者一把菜刀,一把斧子,偶尔砸中一个追击的骑兵,直接滚落下马。田明亮到达营地时,身后已只剩下五骑。
这营地内外,士兵俱是酩酊大醉,将把总张宇围的死死的,高呼道:发饷!发饷!发饷!
同样喝醉的张宇,怒吼道:饷银又不在老子这儿,休要围着老子!有本事去找参将老爷!
即是这般,留你何用?一个醉汉说着,飞身而起,一刀劈向张宇。继而,无数把刀劈来,张宇瞬间被乱刀砍死。
一人振臂高呼:他娘的,骑兵大队和守城大队均已发饷,王国老儿厚此薄彼,不把我等当人!且随我奔袭县衙,杀他个痛快!田明亮一看,不正是刘明的家丁刘二吗?
前番自己解锁孙菁,此人就曾参与,前几日也是常伴刘明左右。怪不得这几天没看见了,原来刘明是把他安插到了边军队伍。
众人纷纷跟随刘二,挥舞着刀枪,一窝蜂冲出来。田明亮像一只蚂蚁,前方有水流袭来,后方有五个骑兵围追而至。
他心中大喜,继续挑拨离间道:王国老儿悄悄在城门口分发饷银,人头十两!继而调转马头,慢条斯理,任汹涌的醉汉冲上前。
追击自己的五个骑兵,瞬间慌了阵脚,连忙勒转马头避其锋芒,以免遭遇自己人。
发饷!回家!发饷!回家!在刘二的带领下,醉汉队伍高呼着口号,挥舞着刀枪,目空一切,涌向城门口。
骑兵阵愣住了,自家人冲向自家人,这是什么鬼?
等队列近了,他们方才听清,自己的友军叫嚣的是发饷和回家。发饷,回家,这不正是大多数士兵共同的心声吗?尤其是这几天,军队强征爆敛那么多饷银,大家都是知道的,但王国却揣着明白装糊涂,许诺士兵的饷银,硬是分文未发。
喊叫声越来越大,也是越来越近,越来越扎心。
王国老儿悄悄在城门口发饷,人头十两!弟兄们杀过去,取王国老儿狗头!刘二冲锋在前,暴喝道。
骑兵听闻王国在悄悄发饷,心中的怒火终于被点燃,纷纷调转马头,引领这支讨饷队伍,一齐高呼:发饷!回家!发饷!回家!
须臾,将近四百边军奔赴城门口,身后还跟了不计其数的百姓,浩浩荡荡,排山倒海。
城墙面对城内的一侧,悬挂着身披软甲的刘明,长长的绳索栓着他的脖子,头耷拉着。
城楼上的王国,第一次表现出惧色,这城楼之下的军民,怕是有五千人吧。尤其是那一百骑兵,那可是他引以为傲的杀手锏,此刻居然也已倒戈。
他颤声命令道:李自成何在?速速前去拦截叛军!
遵命!李自成领命,下得城楼,领兵二百抵御。
瞬间,骑兵和李自成所部对峙,因为都是一支队伍,所以暂时没有打起来。但看这阵势,大战一触即发。
这也难怪,骑兵一直自诩为亲兵,而王国居然悄悄给李自成所部发饷,丝毫不顾骑兵,骑兵内心是憋着一口气的。至于守城军,一直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不说,这会儿养尊处优的骑兵,倒要攻击守城军,也是一肚子的怒火
而这边,王国竟然密令随从打开城门,带了三个随从,悄然策马出了城。
田明亮大吼:王参将出城了!带着饷银出城了!杀!
留出通道,让骑兵随我追击!李自成怒喝一声,调转马头,朝城门方向追击而去。他的队伍刷地让出了通道。
杀!骑兵阵整齐划一的怒吼,由十人一排变阵为三人一排,追随李自成,飞泻而出,再度变阵为十人一排,围向逃跑的四人。
追出去两里地,李自成从背后一刀,将王国削成了两截,嘴里大骂:刘明本该由自成处置,尔却暗箭偷袭,且执意将其悬尸城墙之上,该杀也!
王国被杀,李自成率兵搜查县衙,仅仅搜出了五百两银子。
他们抓住王国的几个近卫严刑拷打,方知这几日王国一直在忙碌,将绝大部分银子转移出城,近卫也不知运去了何处。审问之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硬生生将近卫拷打致死。
李自成将五百两银子分了,除了新投军的金县百姓,老兵都分到了一两有余。李自成并未厚此薄彼,将士们倒是很服。
没有首领,又没了饷银,再无盼头,加之已分到了一点儿饷银,边军瞬间四分五裂,金县之围不战而退。
李自成决定整肃队伍,杀回王国的老家,他怀疑王国把饷银转移到老家去了,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有二百多人选择了跟着李自成混,暂时驻扎在城卫军营地休整,其余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