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继续严阵以待。
熊午良微微眯眼，心中不慌——这一战，大楚已经处于不败之地了。
这里的‘不败’，指的并不是战场上的不败。
从天下大势上来看，楚国凭借自己的强大国力，在【洛阳-孟津】的长期对峙，无疑已经拖垮了北方六国……六国的国库都已经见底了，而且民不聊生、义军四起。
在熊午良的指示下，黑羽卫暗中支持那些‘义军’，有些义军队伍已经有了星火燎原之势。
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六国——想要镇压那种成了规模、又有楚国在背后鼎力支持的民间叛军，也不是那么容易滴。
更何况，现在的六国又是残血状态！
就算眼前这一战，六国联军打得楚军丢盔弃甲全军覆没……他们也根本没办法进攻楚国的腹地、尝试着扩大战果！
相反，就算他们打赢了，也要紧急撤军，回去平乱……
心念及此，楚王轻轻吐出一口气，握紧青铜轺车的手指微微松懈……
……
此时此刻，联军这边已经进入了冲锋前的最后时刻。
赵章顶盔贯甲，站在战车之上，命令驾车的贵族带着他掠过联军诸多方阵的前面，每过一处，赵章都挥舞着手中的剑，声嘶力竭：“战！战！为了六国！”
“我军已无路可退！”
“战！战！”
众所周知，这位赵王是很有人格魅力的……哪怕不是出身赵国的兵士，也对赵王的品格和做派塑有耳闻——听说这位赵王身为一国之主，居然连一口肉都不吃，宣称要将肉留给军中有功之人……
对于这样一位君主，哪国的军卒不会为之折服？
眼下亲眼看着赵章挥着剑、激励全军——三军上下原本已经萎靡不振的士气，居然又奇迹一般地略有回升！
“赵王万岁！联军万岁！”赵章每次乘车疾驰路过一个方阵，方阵里的各国士卒都举起手中的剑戟，大声向这位传奇一般的赵王致意。
联军中军将旗之下，联军众将都不禁面面相觑，心中不住赞叹！
赵王的威望和魅力，果真世所罕见！
或许，赵王就是当世唯一一位可堪与楚王熊午良相提并论的君主吧……
不消多时，赵章回到中军大旗之下，已经满头是汗，嗓子也哑了……几乎与此同时，对面的楚军大营里传来了雷鸣一般滚滚涌过战场的欢呼声‘楚王万岁！’
赵章眉毛微微拧起，周围的联军众将更是不同程度上地脸色微变。
楚王，熊午良……显然正在检阅他麾下那支战无不胜的楚国大军……
和士气刚刚略微回升的联军比起来，对面的楚军明显气势更盛——在场的众将都是军中老宿将，对于那欢呼之中夹杂的狂热、兴奋、渴望、骄狂、嗜血、以及迫不及待等等种种情绪，绝不会分辨错误。
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旁的白起沉声道：“无论怎么讲，会战兵力是八十万对五十五万，优势在我！”
秦开拱手：“赵王，下命令吧！”
赵章满脸肃穆，微微点头：“各戍卒方阵听令——肩扛沙袋、依次出击！不准后退！”
联军众将都明白赵章这道命令之中的含义——
要用无数戍卒的肉体和生命，去填平最后的二百步铁丝网！让精锐的重甲军可以踩着他们软绵绵的尸体、不受阻碍地冲进去！
联军发动了第一波进攻！
和大部分联军将帅们想象中的不同——第一波发动冲锋的联军戍卒们，竟然出人意料地士气高涨……啧，赵王刚刚阵前阅兵带来的士气上的显著增益，竟有如此神效。
此外，便是那些戍卒的无知无畏了！
话说在此前的战斗中，赵章一直都命令重甲军去拆除那些铁丝网，至于戍卒们，还从未直面过那些阴狠的锋利刀片……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纵然有些消息灵通的，知道楚军在阵前布置了海量的铁荆棘，也大多不以为意！
重甲军？哼！
我们未必比他们差！
眼下，就来证明一下我们戍卒的能力吧！
……
迎接这些士气可嘉的联军戍卒的，是蓄势待发已久的楚军的迎头痛击……远远地，立于楚军中军的王旗微微摆动，营墙各处紧盯着王旗的各级楚武军将校几乎同一时间怒吼起来——
“大王有令！连弩射击！”
无数柄令旗挥下，带来的是楚军久负盛名的、无可比拟的超级箭云！
先前那些重甲军拆除铁丝网的时候，虽然很多都进入了射程，但是这些普通的箭矢对于他们身上的甲胄不痛不痒……楚军只能用床弩去进行有效的射击。
今天却不一样了！
冲上来的联军戍卒，无疑是曲阳连弩最好的收割对象——十五万武军不再留手，无论是步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