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毫无办法。
马汉敬陷入了沉默。
沉默中的马汉敬突然爆发。
“玛的!”
马汉敬忽然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在车门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他愤恨。
他恼怒。
人算不如天算。
车身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雪泥脚印。
“连他妈的老天爷都不帮我!”
马汉敬恶狠狠的说道。
许从义和其他陆续下车查看情况的特务们面面相觑。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马汉敬的霉头。
大家都知道马汉敬脾气暴躁,此刻正在气头上。
饶是马汉敬生气,大雪封路就是封路,这是事实,没有人能够改变的事实。
除非马汉敬能够组织人手将路上的积雪全部清理干净。
这种雪天,连宪兵司令部的鬼子都不敢下乡清扫。
更何况势单力薄的马汉敬。
唐仲良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背对着众人,假装在观察周围的地形。
实际上,他内心的焦虑一点也不比马汉敬少,甚至更多。
当听到车队因大雪封路而停滞在南芜边界时,他先是和其他人一样感到懊恼和意外。
但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庆幸和后怕的情绪悄然升起。
天无绝人之路!
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眷顾?
在廖大升和时进春最危险的时刻,降下这场大雪,阻断了追兵?
唐仲良不敢完全相信这种虚幻的想法,但眼前这无法逾越的雪障,确实为廖大升他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他不知道该说廖大升足够幸运,还是马汉敬实在倒霉透顶。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马汉敬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他可能会尝试其他办法,比如真的派人去炮楼交涉,或者想别的歪门邪道。
自己必须保持警惕,寻找任何可能向廖大升示警的机会,哪怕渺茫。
同时,也要注意不引起马汉敬和许从义的怀疑。
就在他心思急转之际,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远处雪地有些异样。
那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距离他们停车的地方大约十几米,覆盖着厚厚的、看似毫无痕迹的积雪。
但唐仲良眼力极好,对雪地有特殊的观察力。
他注意到,那片雪地的反光似乎有些不均匀,某些地方有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起伏,而且……
那些起伏似乎在极其缓慢地移动?
不是被风吹动的雪浪。
更像是……
有什么东西在雪面下匍匐前进!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唐仲良的脊背,比周围的严寒更甚!
他猛地转头,凝神细看。
没错!
虽然伪装得极好。
但在逆光的角度,他能看到雪地表面有一些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穿着白色伪装服的人形轮廓,正利用地形和雪堆的掩护,极其小心地向他们这个方向。
或者说,是向他们身后那个炮楼的方向移动!
“科长!快看那边!”
唐仲良顾不上掩饰,失声喊道,手指猛地指向那片可疑的雪地。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马汉敬和许从义等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起初,他们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但很快,经验丰富的马汉敬和几个老特务也发现了端倪。
那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雪堆!
那是人!
而且不止一个!
看那移动的态势和隐约的轮廓,至少有十几二十人,呈散兵线匍匐前进,目标似乎正是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炮楼!
“有埋伏!”
马汉敬头皮一炸,厉声吼道。
多年的特务生涯让他反应极快。
“快上车!掉头!退!退回炮楼那边去!”
他一边吼,一边已经拉开自己那辆陷坑旁的车门,试图将车倒出来,但车轮在雪坑里空转,纹丝不动。
他这一喊,本就因为发现车队而暂时停止移动、正在观察判断的伏击者们,也知道自己暴露了。
伏击者的首领,南芜与江城边界地区一支活跃的武工队队长当机立断,不再隐藏。
“他酿的,被发现了!”
“兄弟们,抄家伙!打!”
队长一声令下。
声音在寂静的雪原上格外清晰。
刹那间,刚才还一片死寂的雪地仿佛活了过来!
那些白色的“雪堆”猛地掀开,露出一个个矫健的身影。
他们手中持有的不再是简陋的大刀长矛,而是各式各样的步枪,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