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幼,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穷书生面带微笑,突然蹲下身来。
他用手指在老者脚踝处的血迹蘸了一下,在鼻尖闻了闻后,笑着说道:老人家,你这么大年纪,还做这种诈骗的事情,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老者一愣。
你你你撞到老头子我了,老头子没没打算找你讹钱,就让你送我送医馆,没没想到你竟然口出恶言,哎幼,疼死我了!
这天下还有王法吗?撞到人还称老头子我要讹诈他,我我没有问他要一文钱啊!
这时。
一旁的路人也开口道:这位小哥儿,这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脚又被撞流血了,人家没有向你讹钱,只是让你送医馆,你赶紧送呀!再晚,腿脚落下毛病,他家人赶来了可饶不了你!
老者当即抽泣了起来,看其模样,甚是委屈。
赵顼若没有看到老者碰瓷,也绝对以为年轻人在欺负老弱,毕竟脚踝处的那一片血痕实在太扎眼了。
赵顼正准备去做个证人,只见那穷书生突然咬破了手指。
鸡血骚,猪血臭,人血乃是咸腥味。
老人家,你脚踝上的鲜血偏臭味,应该是猪血吧!说罢,穷书生将咬破的手指放到老者鼻前。
那老者一愣。
你你你胡说八道,我若讹你钱,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问你要钱,而是而是让你直接带我去医馆!
周围的路人也都看向穷书生,老者的问题确实有道理。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讹钱,去医馆不就露馅了吗?
穷书生澹澹一笑。
刚才,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药草味,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附近最近的医馆应该就是你或者你的同伴开的,我若带你去医腿,那医馆定然会宣称非常严重,然后讹我一大笔钱,可对?
老人家,依据我大宋律令,讹诈别人钱财者最低也是杖刑二十,严重者甚至有劳役三年的重罪,我看你一大把年龄,也就不报官了,你起来吧!
说罢,穷书生伸出手。
老者坐而不起。
这时候,赵顼走了过去。
刚才我看到了,此老者确实是将脚主动伸进了车轮下,若去衙门,我可以作证!赵顼开口道。
这下子,老者没有理由狡辩了。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一脸羞愧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路人们都朝着老人施以鄙视的目光。
这么大年龄了,还做这种苟且的事情,这种人就不应该待在汴京城内。
小哥,你不该仁慈,这种人肯定是惯犯,还有团伙,就应该报官,将他们全都抓起来。
此风不可长,这种人丢我们汴京城的脸,必须严惩,必须告官,将他们抓起来!
路人们议论纷纷。
穷书生朝着赵顼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串铜钱,道:老人家,我知道你定然是遇到难事儿了,这些钱给你吧,苦难总会过去的,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诈骗的事情了!
老者感激地点了点头,厚脸接过铜钱,然后迅速离开了。
从老者接钱的动作来看,应该是遇到了难事。
很快,人群便散去了。
穷书生朝着赵顼拱手道:多谢公子作证了!
赵顼笑着说道:无须我作证,兄台也已拆穿了那老者的讹诈之术。在下许照,敢问兄台可是前来参加省试的举子?
此人虽身着破衣,但不仅熟识大宋律令,还懂一些刑讯的验血之法,显然读过不少书。
赵顼对其甚是欣赏。
此种处理事情的方式,有手段又有人情味。
正是当下大宋的基层官员所或缺的。
在下余中,苏州人氏,确实是来参加省试的,但盘缠有些不足,便只能靠拉柴赚些笔墨钱了!
养己尚且不够,兄台还想着关怀别人,此等品德,在下佩服!
只是如今省试临近,大多举子都在猜题论题,老弟却在做苦力,如此舍本逐末,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余中顿时笑了。
在下苦读十年,自认学有所长,也就不在乎这一月的学习了。再说,如今举子们讨论的都是文策宰相的大道理,我实在掺合不进去,我若能高中,那做个县令,造福一方也就足够了,当下的读书人,想做当头炮和巡河车的太多,想做小卒子的太少,我余中不凑这个热闹!
先告辞了,后悔有期!说罢,余中便离开了。
当下的读书人,想做当头炮和巡河车的太多,想做小卒子的太少。赵顼喃喃道。
此人看得透彻啊!
当下的大宋就是这个模样,但在朝堂里并不缺当头炮和巡河车,缺的是能够一步一个脚印的卒子,缺的是县令之才。
唯有先成卒,才能成长为车马炮,最后方能成将。
而现在,好高骛远夸夸其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