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他太多结党营私的勾当,太多欺世盗名的伪装,太多......看似忠君实则谋私的算计。”
“我们......太了解彼此了。了解彼此的弱点,了解彼此的底牌,了解彼此......最不堪的一面。”
刘端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极致的冰冷与决绝。
“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对朕而言,便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今日他或许还对朕有几分‘忠心’,可一旦有变,一旦他觉得朕不再‘有用’,或者......一旦他被别人拿住把柄反戈一击......他知道的那些事,足以将朕从这龙椅上掀下来,万劫不复!”
“朕是天子!朕的秘密,只能随着朕,埋入陵墓!绝不能掌握在任何一个臣子手中,尤其是一个......已然失控、且可能危及朕的臣子手中!”
他看向何映,目光锐利如刀。
“所以,孔鹤臣必须死。他死了,那些只有朕和他知道的秘密,那些肮脏的交易,那些见不得光的谋划,才会永远被带入坟墓。”
“朕,才能继续是朕,是坐在这龙椅上、受万民朝拜、史书工笔或许还能留下几分颜面的......大晋天子!而他孔鹤臣......就只能做一个躺在棺材里、任由朕书写功过的......死人!”
何映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明白了,这已不仅仅是政治清洗,更是最彻底、最无情的灭口!是为了永远掩盖那些可能颠覆皇权的隐秘!
是为了让刘端能够继续戴着那副“天子”的面具,体面地活下去!
他喉咙发干,只能艰难道:“圣上......思虑周详,防患于未然......奴才,明白了。”
刘端似乎耗尽了力气,缓缓靠回软榻,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疲惫,但眼神却依旧清醒得可怕。
他伸出最后一根手指,声音带着一种混合了痛心、愤怒与最终决断的复杂情绪。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荒芜。
“孔鹤臣、丁士桢之流,所行所为,已非寻常贪墨弄权可比!他们......是在叛国!是在出卖祖宗基业!是在将朕这大晋江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猛地坐直身体,胸膛微微起伏,显示出内心极不平静。
“朕!是想重掌大权!是想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天子!但朕绝不能,也绝不会以出卖江山社稷、勾结异族、戕害子民为代价!”
“这是底线!是朕身为刘氏子孙、身为大晋天子的最后底线!孔鹤臣他们,踩过了这条线!从他们决定与卑弥呼勾结的那一刻起,在朕心里,他们就已经是死人了!”
说到这里,刘端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懊悔与后怕,声音也低了下来。
“不错......朕曾经授意过他,为了抗衡萧元彻,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可以联络外援,甚至......可以许以重利。但朕绝没有让他去勾结异族!去资敌叛国!这完全是两回事!”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可如今,事已至此。若孔鹤臣不死,若他将来到御前对质,咬死是朕授意他‘不择手段’、‘联络外援’,朕......该如何自处?”
“朕那些话,便成了他叛国的依据!届时,朕如何自圆其说!所以,他必须死!必须由苏凌这个‘外人’,在‘查清’他叛国罪行后,‘依法’处决他!”
“只有这样,朕才能与这些肮脏事彻底切割!朕的授意,才会变成他孔鹤臣曲解圣意、擅自行事的罪证!朕......才能永远摆脱这个隐患!”
刘端说完这最后的、也是最隐秘的理由,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重重地靠了回去,闭上了眼睛,胸口微微起伏。
紫瑗阁内,一片死寂。只有宫灯静静燃烧,将天子那疲惫而冷酷的侧影,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拉得很长,很长。
何映久久无言,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他终于完全明白了。
天子对孔鹤臣的杀心,并非一时激愤,而是经过层层算计、权衡利弊后的必然选择。
从权势威胁到架空皇权,从借刀杀人的政治算计到消除隐患的灭口必要,再到切割叛国罪行的自保需求......
五大理由,环环相扣,将孔鹤臣死死钉在了必死的十字架上,再无半分生机。
而苏凌,便是天子选中的,那把最锋利、也最“合适”的执刑之刀。
半晌,何映才缓缓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以及彻底的臣服。
“圣上......运筹帷幄,深谋远虑,算无遗策。孔鹤臣......确已百死莫赎。苏凌......亦是最佳人选。奴才......唯有叹服。”
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位看似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