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率教更是嚷嚷道:“对!同去!万一那群阉狗耍花样,俺老吴第一个剁了他!”
苏凌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吴率教身上,特意叮嘱道:“大老吴,你性子急,脾气暴,留在这里。小宁,”
他转向小宁总管道:“你看住他,没有我的命令,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绝不准他踏出这前厅半步!更不准靠近大门!若是惊了天使,我唯你是问!”
“公子!俺......”吴率教一脸不情愿,梗着脖子想争辩。
“嗯?”苏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虽未动怒,但那目光中的威严却让吴率教瞬间蔫了下去。
他只得悻悻地嘟囔着,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苏凌等人。
苏凌不再多言,整了整身上的黜置使官袍,神色平静,当先迈步而出。
周幺、陈扬、朱冉三人互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紧张,手按兵刃,紧随其后。
小宁总管则紧张地守在吴率教身边,生怕这莽汉惹出乱子。
一行人穿过庭院,朝着黜置使行辕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走去。
晨光越来越亮,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门外的马蹄声、甲胄摩擦声,已然清晰可闻。
苏凌一行人刚在行辕大门前的石阶上站定,还未及开口,便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如同滚雷般由远及近的轰响!
“踏!踏!踏!踏??!”
那声音整齐划一,沉重无比,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坎上,震得脚下的青石板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伴随着这踏步声,还有阵阵战马嘶鸣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大道之上,原本稀稀拉拉的行人商贩,早已被这骇人的声势吓得面无人色,纷纷惊慌失措地避让到街道两旁,躲入门扉之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薄雾缭绕的长街尽头,一股金色的洪流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威压之势,缓缓涌来!那是一支完全由身披金甲的骑兵组成的队伍!
阳光初升,照射在那一片耀眼夺目的金甲之上,反射出令人不敢直视的璀璨金芒!
每一名骑士,皆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浑身披挂着制式统一、熠熠生辉的黄金鱼鳞甲,甲叶在晨曦下流动着奢华而威严的光泽,覆盖全身,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饱经沙场的眼眸。
他们头戴金盔,朱缨如火,面甲放下,更添几分天家威严与肃杀。
手中清一色握着丈二长的鎏金马槊,槊尖斜指向天,在晨光下闪烁着尊贵而致命的光芒。坐下战马亦是神骏异常,披着饰有金色纹路的马甲,鼻息喷吐着浓浓的白汽,马蹄包裹着金钉,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重而清脆的声响,火星四溅!
队伍行进间,除了那震耳欲聋的踏步声和马嘶,再无半点杂音!一股凝如实质的、混合着皇家威仪与凛冽杀气的磅礴气势,如同无形的潮水,随着队伍的逼近,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这等军容,这等威势,绝非寻常城防军可比,乃是真正拱卫京畿、代表天子威严的御前金甲禁军!
周幺、陈扬、朱冉等人站在苏凌身后,虽然皆是经历过战阵的好手,但面对如此煌煌天威、杀气腾腾的天子亲军,也不由得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他们的呼吸为之急促,手心微微见汗,下意识地更加握紧了腰间的兵刃,身体微微绷紧,如临大敌。就连躲在门内探头探脑的吴率教,也暂时忘了嚷嚷,瞪大了眼睛,被这金光闪耀、威势骇人的阵势所慑。
然而,身处风暴最前沿的苏凌,却依旧平静得令人心悸。
他负手立于石阶最高处,身形挺拔如松,晨风吹动他官袍的衣袂,猎猎作响。
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惊慌或紧张,只有一双深邃如古井寒潭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冷静地、一寸寸地扫过那支不断逼近的黄金洪流,仿佛在审视,在评估,又仿佛只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盛大庆典。
他的眼神随着队伍最前方那杆代表着天子无上权威的明黄龙旗缓缓移动,平静得可怕。
不过片刻功夫,这支令人窒息的禁军金甲铁骑,已然如同潮水般涌至黜置使行辕大门之前!
伴随着一声短促而有力的号令,整个队伍如同一个人般,动作整齐划一地戛然而止!沉重的踏步声、马嘶声,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寂!
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极度压抑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条街道!只有战马偶尔不耐地刨动包金铁蹄发出的“哒哒”轻响,以及金甲叶摩擦时发出的细微“铿锵”声,更反衬出这寂静的可怕。
上百双冰冷的目光,透过面甲的缝隙,如同实质般聚焦在行辕大门前这寥寥数人身上。
苏凌依旧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刀枪如林、金光闪耀的禁军士兵。
他的目光,越过那一片令人目眩的金色丛林,精准地落在了队伍最前方,一匹神骏异常、通体雪白、唯有鞍鞯镶金嵌玉的健硕战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