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一片舐犊之情,天地可表!绝无......绝无通风报信之事啊!苏大人明鉴!明鉴啊!”
他边说边用力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砰砰”闷响,很快便一片青紫。
“一片舐犊之情?凑银钱接济侄儿?”
苏凌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笑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杀意。
“丁侍尧啊丁侍尧,你这谎话,真是越编越离谱,!即便你真有心接济,龙台城中自有官驿、民信局,稳妥便宜,何须冒这杀头风险,动用信鸽?再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苏凌猛地站起身,一步踏前,目光锐利如鹰隼,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你放出的那封信鸽,腿上所绑绢条,本黜置使已然过目!其上白纸黑字,书写得明明白白,并非什么家书银钱之事,而是??‘今夜聚贤楼三层一聚,共商大事。请穆影主务必派人前来’!”
“丁侍尧!你倒是给本黜置使好好解释解释,你那位‘贫病交加、孤苦无依’的远房侄儿,何时改名叫‘穆影主’了?!他又何时有了通天能耐,能去那聚贤楼三层,与你丁大监‘共商大事’了?!嗯?!”
这一声厉喝,如同九天惊雷,在这寂静的院落中炸响!苏凌将韩惊戈截获的密信内容毫不留情地当面抛了出来,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也是最重的一根稻草!
“轰??!”
丁侍尧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彻底僵住,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响,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后,丁侍尧脸上那副精心伪装的可怜、委屈、忠厚表情,如同劣质的涂料般瞬间剥落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穷途末路般的蛮横与色厉内荏!
他知道,再装下去已毫无意义,只会自取其辱!
“哼!”
丁侍尧猛地挣扎着,试图挺起他那肥硕的身躯。
尽管被粗糙的麻绳捆得像个粽子,却仍努力昂起猪头般的脸,摆出一副虚张声势的倨傲姿态。
他尖声叫道:“苏凌!你......你休要血口喷人!就算......就算老子真的放了信鸽,那又如何?你......你无凭无据,单凭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字条,就想定老子的罪?谁知是不是你伪造出来,构陷于咱家的!”
“老子是天子近侍,司礼监秉笔太监!正儿八经的朝廷内官,有品有级!你......你不过是个外朝的将兵长史,区区五品官!你无权审我!更无权处置我!我要见萧丞相!我要面圣!”
他越说越激动道:“既然你苏凌不信老子,处处污蔑构陷,这黜置使行辕,老子不待了!老子要回宫!立刻!马上!我要面见天子,奏你苏凌滥用私刑,诬陷内臣!看你如何收场!”说着,他竟然凭借着一股蛮力,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歪歪扭扭地作势欲向院外冲去,态度嚣张疯狂至极。
“回宫?”
苏凌眼神一寒,周身散发出的冷意仿佛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
“丁侍尧,你以为这黜置使行辕,是你家菜园子么?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由得你如此放肆!”
他缓缓踱步,身形看似随意,却精准地挡在了丁侍尧企图“突围”的路径上。
“本黜置使,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我,向来不喜欢严刑拷打那一套,太过低级。只要你肯老老实实,幡然醒悟,将谁指使你潜伏于此,目的为何,与外界如何联络,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地交代清楚。”
“本黜置使可以向你保证,念在你曾为内侍的份上,留你一条活路。”
然而,陷入疯狂与恐惧的丁侍尧根本听不进去,继续蛮横叫嚣,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尖利。
“活路?呸!苏凌,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吓唬老子!老子是秉笔太监!天子近侍!你敢动我?萧丞相不会答应!天子也不会答应!识相的赶紧放了咱家!老子现在就要走!我看谁敢拦我!!”
他状若疯癫,竟然低着头,如同蛮牛般朝着苏凌的方向撞了过来!
“冥顽不灵!自寻死路!”
苏凌眼中最后一丝耐心彻底耗尽,杀机如实质般骤现!
他猛地一挥手,宽大的袖袍带起一股劲风,厉声喝道:“陈扬!朱冉!”
“在!”
陈扬、朱冉早已按捺不住胸中怒火与杀意,闻声轰然应诺,声若洪钟!
“给我将这厮捆到院中那棵老槐树上!捆结实了!先赏他几十鞭子,让他好生清醒清醒!看看这黜置使行辕,到底是谁说了算!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