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竟然还有这样的挥刀方式”、“真是精彩的招数”……从刚才开始,以上种种念头,便不断地在青登的心间浮现。
虽是不死不休的劲敌,但大岳丸的出神入化的武道境地,一次次地引发青登的惊叹。
对青登而言,跟这种强敌交手,既是一种可怕的事情,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因为自己能在交战的过程中,不断地从对方身上学到新的技法,不断地精进自身!
青登敢断言:眼前的大岳丸也是这么想的。
倘若八岐大蛇、阿铃等人在此,瞧见大岳丸刻下显出的神态,一定会大吃一惊。
平日里总摆出一副淡漠模样的大岳丸,刻下竟大笑着,两只嘴角向耳边咧去,虽未发出笑声,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非常高兴,乐不得支。
大岳丸肯定也在享受这场对决,肯定也在暗忖“原来如此”、“竟然还有这样的挥刀方式”……证据便是二人的招法,都在这场对决中飞速精进!
青登隐约有种预感:眼前这位“法诛党最高战力”,似乎并不是来杀他的,更不是来扭转战局的,而是单纯的来跟他切磋的!
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相似的经历,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呢?
青登已许久未有过这种“一边想方设法地杀掉对方,一边花尽心思地向对手学习”的奇妙体验。
他几度遗忘自己是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全心全意地感受着大岳丸的剑法,感受着大岳丸的强大,以此作为滋养自身的养分!
不论是青登,还是大岳丸,都是不缺体力的怪物,掌中的佩刀也都坚韧异常。
乍一看去,他们似乎能一直打下去,打到天荒地乱。
冷不丁的,大岳丸倏地微微张开总是紧闭的嘴。
“啊……呀……啊……呀……啊……呀……”
他振动着声带,不太熟练地发出不成字句,腔调走偏的怪异声音。
他是因天生失聪而无法学会语言,发声器官是毫无问题的。
从其模样来看,他应该是想跟青登说些什么。
青登很能体会他想说话的心情——因为青登现在也很想跟他说话。
“你的剑术是自学的吗?”、“若是自学的,那么你是如何开发出这些精妙的招数的?”……想问大岳丸的问题,有一箩筐之多。
大岳丸就这么自顾自地对青登说了好多“话”。
约莫半分钟后,他重新闭拢双唇,嘴角微弯,颊间浮现出满足的神色。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但见大岳丸的那对漂亮眼眸突然闪烁着奇妙的微光。
同一时刻,他身上的气场发生微妙的变化!
青登立即察觉到异常——起风了。
忽然拂来的一缕缕凉风,似乎正往大岳丸的身上聚集!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只发生在刹那之际——银刃猛然以风卷残云之势斜扫向青登!
这道斩击无比刁钻,几近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正好砍向青登最不易防御的地方!
青登暗暗咬牙,向后撤步,不大轻松地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新的斩击又至,同样是精准地砍向青登的不易防守的地方。
青登吃力地采取守势。
大岳丸不依不挠地进攻、进攻、再进攻!
原本呈僵持之势的战局,即刻发生动摇!
大岳丸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好,他发出的攻击也越来越刁钻,越来越势大力沉,越来越难以招架。
往往是青登还没有所动作,大岳丸就及时出招打断,令青登无从反击。
如此,就像是大岳丸彻底看穿了他的“一切”,连他的还没做预备动作的攻击,都能预判得到!
青登不自觉地作凝重状。
数月前,在跟绪方较量时,就有过相似的状况……
一念至此,青登不再怀疑,在心中沉声道:
——不会有错的……是“通透境界”!
明明已经发动永世天赋“无心之妖童”,进入了“无我境界”,却还是被大岳丸逐渐压制……如果大岳丸领悟了比“无我境界”更上一层的“通透境界”,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通透境界”本就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超凡之境,不论有什么样的夸张表现,都不足为怪。
面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竟然比自己更先一步地领悟“通透境界”……想到这儿,青登直觉得感慨万千。
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
继“能够自由进入‘无我境界’”的酒吞童子后,他现在又遇见了“领悟‘通透境界’”的大岳丸。
这种亿中无一的奇才,竟让他接连撞见……委实是奇妙的孽缘。
在大感惊愕之余,青登心间不住地升起缕缕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