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种可能不断在心头浮现,但又迅速被推翻。
今天中午,谭嘉平做的所有事,表面上看,其实很直接。
一个字,钱。
可那个抽出三千块,只拿一万七的动作,却透着无尽的诡异。
多一分都不拿。
这种行为,又不像单纯的求财
更像是,在完成某项任务。
被控制?
这几乎是陆泽能够想到的唯一贴合事实的答案。
可如果真的被控制的话,对方为什么又肯让他来读书呢?
种种疑惑,不断冲进陆泽的脑海。
抬起手指揉了揉有点发紧的太阳穴。
拧开泡着枸杞菊花茶的保温杯喝了一口后,陆泽强行将这些疑云驱散。
这个兔崽子,开始让自己感觉有那么点棘手了。
不过无所谓,他不信,谭嘉平就只干这一票。
接下来的几天里,老子和你杠上了
陆泽边笑边想着,顺手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新转学生怎么样?”
“情绪貌似不是很高。”
“多给他疏导疏导吧,毕竟犯错的是他爸,纨绔是纨绔了点,本性不坏。”
看着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坐在办公室里的洛晚星捂着嘴笑了笑。
“还要你说,你可别忘了,我教育心理学比你足足高了七分!”
“算了,我还是舍小家为大家一次吧,融班教学的时候送我这来,男孩子还是得磨砺磨砺,别因为一些变故就把心气都打掉了。”
“哦?什么是小家?什么是大家?”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那个极富跳跃性的问题,陆泽咧着嘴笑了笑。
抬手发了两个字出去。
“你猜。”
随后便将手机揣到了裤兜里,拔腿走出了办公室。
脑海里的“电影放映员”在刚刚给了他一条提示信息。
谭嘉平又溜出去了
如同上午一样的配方。
陆泽跟在男生身后,朝着城市的另外一个方向匆匆而去。
一直到快五点的时候,才在一处破旧的民居前停下了脚步。
站在屋檐下的男生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把自己融进一点点变黑的夜色里。
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在某个走路有些趔趄的醉鬼出现后,朝着对方迈动了步子。
干脆利落的手法,不留后路的威胁。
说出口的台词,也与此前出奇的一致。
收账,给钱,限时,换命。
阴冷,凶狠,冷静,淡漠。
这些词单拎出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用来形容哪一个高中生。
然而,就在此刻,在不远处这个毫不起眼的男生身上。
俨然成为了他的代名词
结局,自然是醉鬼在恐惧中选择了屈服。
被男生押着一同上了楼,二十分钟后,又被男生押着走了下来。
转身,奔跑,消失。
这一次,陆泽没有选择离开。
同样加快了步子,跟在了谭嘉平身后。
时间,已是八点。
关于他做这一切的答案。
陆泽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揭晓。
八点三十分。
终于停止了奔跑的男生,趁着夜色七拐八绕的走进了一栋建筑的负一楼。
陆泽紧随其后。
推开一扇蒙满灰尘的玻璃门。
抬头才发现,这里俨然是与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副景象。
躁动、嘈杂、疯狂、混乱到极点。
一群群头发染的五颜六色,身上纹着各种纹身,骂着脏话,无比亢奋的拍打面前机器的青年。
一张张隐匿在电子屏后或贪婪、或紧张、或激动的扭曲面庞。
组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地下电玩世界。
侧动身体不断避让从身边木然走过的人影。
陆泽瞥向了不远处吧台边那个身形瘦弱的少年。
从口袋里掏出了与窃听器配套的耳机,塞进耳朵里。
“王哥,两笔款子,一共三万。”
男生沉着声把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放到了吧台后一个叼着烟,低头玩游戏的中年男人面前。
“哦,放那就行,辛苦了。”
男人头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王哥那个”。
男生的语气有些吞吐,并没有选择离开。
气氛,就这样僵在了热火朝天的电玩城里。
好半晌之后,埋头游戏的男人才抬起了头。
顺手将面前的黑色塑料袋收进怀里,就着屏幕光芒抽出一叠钱,数了一会后,从里面拿出了多的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