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棒声响起,被打的小伙子身上已经皮开肉绽。
他依旧一言不发,但周围沉默着,聚拢的家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不知道是谁,小声的说了一句,
“虽然我们在这里出身,吃着虞家的,喝着虞家的,穿也是穿着虞家的,但我们没有闲着,我们也在干活儿。”
又有人小声的接了一句,
“是啊,没日没夜的干活。”
“我们从小就在干活。”
“我想读书,我想写字,我没法儿办到这些,但希望我的儿子可以,没准儿,没准儿我的儿子学会了读书写字,他就可以做官呢。”
......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从小声的嘀咕,到大声的交谈,最后,被打的小伙子,伸出血淋淋的手,将虞公的棍棒一把抓住。
他低着头,说,
“我太爷爷小的时候,被人牙子打得快要死了,最后是虞家当时的家主买下了我太爷爷。”
“从此后,我太爷爷、爷爷、我阿爹、我,都在虞家当牛做马,兢兢业业的伺候着。”
“天大的恩情,这一顿打,也还清了吧。”
他一句一句的说着,仰起面来,一双眼睛闪烁着灼灼光辉,
“老爷,我们只是想像个人一样的活着,我想去从军,我想当大将军,我想戍守边疆,保家卫国!”
这,只要他成了良籍,不再只是某个人的私有财产,他就可以去追寻,去实现。
为什么不可以呢
跨出虞家村,他就可以!
一身血淋淋的男人,轻而易举的夺过虞公手里的木棒,随手一折,木棒断成了两截。
曾经以往,他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他是不能反抗。
奴才不能反抗主子的殴打。
而今日,谁也不能拦住他离开的脚步。
没有人能拦住!
小伙子走了,带着他的包,大步离开。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又一个虞家家奴。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任凭虞公如何愤怒的吼叫,他们背上行囊,走得迫不及待。
“报官,我要报官,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虞公暴跳如雷,看着虞家村里的人,转瞬就离开了大半,他急匆匆的回了虞家。
一进家门,虞公就大喊,
“管家,管家,快给我套车,我要去官衙!我要让衙役把那些狗奴才都抓回来!”
哪里还有管家的影子
堂屋内就留下了他的几个姨娘,抱着还小的几个男孩子,哭哭啼啼的。
见着虞公进门,那几个姨娘便是哭喊道:
“老爷啊,做事的婆子都跑了,我至今还没吃饭呐。”
“老爷,我的丫头也跑了,说是要去北边放马牧羊,您瞧瞧我这头发,两天了,两天都没梳了,呜呜呜呜呜。”
姨娘也是主子,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哪里能少了人伺候
然而这空荡荡的虞家宅子里,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她们的生活都乱了套。
虞公看得心烦,一脚踹中一个姨娘的心窝子,
“别嚎丧了,去做饭,一会儿做完了饭,将轿子抬过来,我们去官衙报案。”
虞公习惯了出门坐轿子,便是他被孙国公围困的这些日子,出门在村子里溜达,他也是坐的轿子。
若是没有马车与轿子,虞公寸步难行。
可是现在虞家的下人都跑的差不多了,送虞公进村的马夫与伙计,这会子也不见了踪影。
只怕跟着收拾行李,随着虞家村的家奴们,偷偷的溜去了北边。
“我迟早要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抓回来,全都浸猪笼!”
虞公气的牙痒痒,等着吧,官衙里的人,他一直都有打点,一定会帮他的。
那几个姨娘哭哭啼啼的,暗中你推我阻的,好不容易折腾出了一桌子饭菜,一个个已经灰头土脸的,满心都是不忿。
这饭菜好不好吃就不说了,毕竟她们长得不错,之所以给虞公当了姨娘,就表示之前的出生地位也不高。
但当了姨娘就是主子,既然当了主子的话,又哪里再做过这下等人才做的事
让她们折腾出一桌饭菜还好,但让她们每天一日三顿外加宵夜点心的去做,这日子肯定是没法儿一直这样过下去的。
虞公看不见姨娘们的明争暗斗,因为姨娘不能上桌吃饭。
他一个人坐在大圆桌边吃完了饭,就让姨娘们给他抬轿子出了门子去官衙。
官衙就在虞家村附近的一处小县城上,此时里头新来了一批衙役,压根儿就不认识虞公是什么人。
虞公要进衙门报案,却是被新来的衙役伸手一推,
“去去去,哪儿来的泼皮咱们官老爷忙着呢,没空处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