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一幕映入谷遇眼帘的时候,他还是动摇了一瞬。
……或许他该等他们成婚了之后再来。
谷遇想了很多安慰人的方式,可哪一样对于谢行蕴来说似乎都不痛不痒,他最后只能干巴巴地道“白羡鱼应该不会发现的。”
“这蛊只在极少数的古籍上出现过,因为能力过于逆天,在我之前一度几百年都没有人炼出来过,所以,不会有人发现的。”
谢行蕴从两臂之间抬起头,侧目道“所以呢。”
“所以你们这桩婚事,还是可以继续的。”谷遇最终还是违背了自己来这的初衷,“我会尽快尽快把解药给做出来的,不会让除了我们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萧正咳嗽了声。
谷遇“第四个。”
谢行蕴没说好也没有说不行,“做出来的东西呢?”
他语气慢慢恢复平静。
“在我的袍子里。”谷遇艰难地用下巴点了点挂在架子上的袍子。
与其说是袍子,不如说是个百宝囊,谷遇把它改造的什么东西都能往里面塞。
萧正见怪不怪,上手去找。
“是个巴掌大的玉瓶,啊对,就是这个。”谷遇因为扭着脖子看,倒吸了口凉气,道“每日服用一枚便可以稀释些痛感,这里有三个月的量,这期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萧正弯腰给谢行蕴递上。
谢行蕴凝视着手指间的玉瓶,一言未发,起身离开。
萧正紧跟其后,顺手点了两个侍卫照顾谷遇。
谷遇默叹了一下。
……
门外的暴雨拿出了要掀翻屋顶的气势,长满青苔的青石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咚咚”声,窗户紧紧闭着,门也紧密缝合。
屋子里只点了两簇蜡烛,分别在屋中央和寝房靠窗一侧。
这对于宽敞的房显然是不够的,偌大的一片都陷入了长久的黑暗。
白羡鱼已经沐浴完毕,可穿的整整齐齐,罗袜都一丝不苟的换上了。
谢行蕴来的时候便看到少女坐在榻上,两条手臂抱着小腿中间的位置,蜡烛的余光昏昏沉沉地洒在她的身体上,无端娇弱了些。
门口处传来轻微的响动,好像有人打开又关上。
屋外狂风的呼啸声很大,不仔细听听不出来,可她已经等了他许久了,听力仿佛莫名好了许多。
白羡鱼手指摁住裙摆,“来了?”
她感觉到谢行蕴的脚步一顿,正当她觉得奇怪,男人的声音适时传来,“在等我。”
谢行蕴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
【……为了身体着想,姑娘若是知道了,也请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让那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了,事情就不好了,等老夫研制出解药,姑娘便可解脱。】
一晚上,白羡鱼脑子里都是这句话,理智告诉她,现在并不是摊牌的最好时机,谷遇有很多种办法让她悄无声息的妥协,比如祝由术,巫蛊不分家,上一世一开始谷遇是为了治疗精神有疾病的人才去钻研。
后来他的祝由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只要中了他的招,甚至连记忆也可忘却。
可心中的愤怒烧的她脑子都不清醒了。
谢行蕴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世上除了谷遇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知道这种情蛊吧。
白羡鱼最终还是忍住了,佯装高兴道“嗯,今日为何来的这么晚?”
少女的眼神清澈无比,身子在他面前逐渐变得放松,唇角微翘。
她生了一双漂亮到令人心生恍惚的水杏儿眸,眼角微翘,无声看人的时候都有种被她珍视的错觉,现在眼含笑意,美的像是阳春三月枝头新绽开的带露花蕊。
谢行蕴眸色逐渐暗下去,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忽而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拥有过她的喜欢,便上了瘾,他做不到看这双眼眸冷漠疏离。
心被心底深处暗色的藤蔓蜿蜒收拢,他如同被关在了一个由心里最阴暗的角落编造出来的囚笼。
谢行蕴垂下眼皮,“今日有些事耽搁了。”
“什么事?”
“一些公务。”
“嗯。”白羡鱼没细问,将话题转到谷遇身上,现在知道这折磨人的心疾是中蛊才会有的症状,她也不想再瞒着谢行蕴。
无所谓了。
况且,解药谷遇不会给她,治疗心疾他总不会不给。
“今日我在街上看见谷遇了。”
白羡鱼抬起眼睫观察谢行蕴的反应,“是你手下的人绑了他吗?”
可很可惜,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漏洞。
“嗯。”
“你们……吵架了?”
谢行蕴看上去并不想提谷遇,英挺的眉眼有淡淡的戾气,“没有。”
白羡鱼笑了笑,笑意不达眸底,“我近些日子老是心口痛,能不能让谷遇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