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莫慌,进城后我叫他去孙建、郭松、陶青三人府上,告知其家人‘今日云加寺之事’。”
……
孙府。
北院小楼,烛火明亮。
刘彦刘平、阿九众女齐聚。
一番小叙,刘彦将‘孙瑜遭阴神附身’等诸事说明。
阿九小倩诧然,巧月娘子惊惶。
她即问那‘假郎君’,心里着实害怕。
含泪道:“郎君劫数未满,才从海公子那脱身,今又遭此祸事。幸有先生在。”
“奴家求君子,保我郎性命!”
“愿为奴为婢,报答君恩。”
刘彦眼顾阿九,示意扶起她,说:“娘子宽心,孙兄他们暂无性命之忧,今夜城隍调兵遣将,布置捉拿妖人……”
“若无差错,明日便能救孙兄他们脱困。”
阿九手扶巧月,接话道:“相公让他去给三家报信,意在‘叫他不知我等?先告诉我等?’”
刘彦手指让刘平去关窗,说:“娘子阴魂之身,是我根底一部分。他若见了,便会暗生猜忌,夜走遁逃,乱城隍布置。”
“所以,不能让他知道你们,如此你等亦能做我的‘暗子’。”
“今夜你三人藏入折扇,明日我随他上山,倘若受困庙中,你等可去搬救兵。”
三女各是点头。
巧月说:“此事与吴氏说不说。”
刘彦道:“也要告知娘子,好让吴氏清楚‘此人不是丈夫,不可与之亲近’。”
“自牧去请吴娘子,就说‘孙兄叫她’。”
刘平领喏下楼。
不多时,吴氏带着丫鬟颖儿上楼。
她看相公不在此,眼疑分视巧月、刘彦等人。
巧月牵手与她转述‘孙郎被妖人占了肉身……’之事。
吴氏和丫鬟骇然心慌。
刘彦适时安抚主仆,交代道:“此乃小劫,夫人莫忧。城隍府君必能俘获妖邪,救出孙兄他们。”
“我见夫人非等闲之女,方才告知一二,叫夫人有个警醒,不在妖人身上失节。”
吴氏肃然眼视,深施一礼道:“先生救了奴家一命。但不知,奴家今夜如何才能守节?”
“他若以夫君之身与我苟合,奴家如何拒之?”
刘彦稍思后,说:“他肉身虽是孙兄,但内里却是妖人,妖人厌秽气。”
“夫人家有幼子,可将小公子粪便抹在床上。”
“他一嗅到,便恶心了念头,淫念就起不来。”
“夫人若觉不保险,可用锅底灰抹脸,黑墨漱口,以丑拒之。”
“他不是孙兄,断然接受不了。”
此话说出,众人皆笑,小丫鬟笑的最开心。
吴氏礼谢后,便领着丫鬟下楼。
回到厢房,主仆二人照着刘彦所教,把小公子拉的稀屎涂在床铺上,又泼撒童子尿,气味着实恶心。
但作为人母,吴氏对这味道已习以为常,哪个孩子不是娘亲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不消多时,气味充斥厢房。
小丫鬟颖儿又弄来锅底灰,给娘子擦脸,吴氏也给她擦了擦。
两人都弄得如夜叉一般,对镜子一照,把自己都吓到了。
吴氏说:“颖儿今夜也要守好身,等你再大些,我许你与相公通房,万不可今夜失节。”
丫鬟道:“我便在床上撒一泡尿,叫他臭不可闻,……”
吴氏被她话逗笑,推她快去,自己独坐厢房,抚心思量。
天近一更,南风入窗,灯花炸开。
见假孙瑜‘方有才’来到窗外,眼顾房内。
吴氏出门相迎,含笑道:“相公回来了,可有见过爹爹?”
方有才借着天色、灯光,看着迎接自己的孙娘子,憷然一惊,暗道:“竟有如此丑恶之女?”
“孙子奇你……你莫不是娶了个夜叉鬼做妻子?”
吴氏见他发愣,上前问:“相公恁地不说话?可是有不畅快之事?不妨与奴家说说。”
方有才被她摸手,阴神都发颤,进屋说:“娘子不知,堂兄郭兄他们遭了祸。不知因何,昏死在云加寺佛堂……”
他把‘白日之事’告诉孙瑜妻子,全程避着眼目,不敢看娘子。
话说完,方有才吸起鼻子。
屋内粪气直往他魂儿钻,猛吃几口,忽地作呕要吐。
吴氏观其作态,忍笑去问道:“夫君怎地了?”
方有才恶心说:“这屋如此臭气!臭死人了。”
吴氏道:“你家骨肉拉了稀屎在床上,往日从不抱怨,今日何故如此?”
方有才怕遭怀疑,强忍作呕说:“可能是今日胃口不好之故,小生食不得此气。”
吴氏含笑拉起他道:“夫君就寝吧。奴家好生服侍,管能医好相公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