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啊司机解下安全带,哆哆嗦嗦打开车门,那我去了啊?
姜笙检查手机是否装进了包里,也打着伞下了车:是啊,自由平等公正友善。
司机咽了一口唾沫,艰难朝地面上躺着的人走去: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发质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友善友善友善友善
喂,你是人吗?
姜笙:
她在离那人半步的距离停下,半蹲,拿掉他遮挡住脸的胳膊。
那胳膊顺着她的力道向上,又直直垂落到地面,溅起水花,像是最接近人形的玩偶。
司机大骇:哎你怎么还去动他。
姜笙头也不回:报警,打28x9-120。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不知道躺了多久,衣服已经完全湿透,唇色和皮肤皆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姜笙心里默叹口气。
最主要的是,她认识。
——是江景译,她高中时候的后桌。
司机已经打好电话,转头就看见姜笙在用力按压那青年的胸腔。
他硬着头皮:不是我撞的啊,你看到了,他自己躺在地下的,你可要帮我作证,我还帮他叫救护车了哩。
还有你别按了万一把人按死了。
第二句话还没出口,地上的人就猛然吐出一大口水来,瞬间和周围的雨水混在一起。
司机:你这女子还有点东西,哈。
青年眉头动了动,似乎想睁眼,下一刻挂在睫毛上的水珠滴落,却让他下意识又紧闭起眼睛。
但透过方才睁开的一点缝隙,他似乎已经认出了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他想开口,微微咳嗽几声,只低声发出了一个姜字的音调。
别说话。姜笙道,水容易进入气道,救护车马上就来。
青年便不说话了,睫毛颤了颤,似乎在乖乖点头。
姜笙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思绪一闪而过,却抓不住。
司机看着起码有十公分的水位:要不要把他挪进车里?
姜笙问:你打给医院的电话是多少。
司机回答:你说的‘28x9-120’。’
姜笙说好:不用挪,这个号码是直接接通到中医院的。
中医院离这边大约四五公里,10-15分钟就会到,即便因为天气不好,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挪位置指不定适得其反。
你看看你打电话的时间。
司机看了眼手机:15点02分打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鸣笛声。
救护车来得比预想中快,从接通到到达共10分半,警车是在第11分时来的。
司机被带走做笔录,姜笙请求:他是我同学,我想跟着到医院,等他醒了再去警局可以吗?
民警同意了,但留了位警员跟着她一起去医院。
姜笙一起坐上救护车,看着担架里的人,心里怪异的感觉久久未散。
作为周老院长的关门弟子,临州中医院于姜笙来说简直就跟自己家一样,一进去就被人认出来,再然后又被叫去老院长的办公室。
老院长看见她身后跟着的警员也不惊讶,只点头打了个招呼:警察同志。
然后问自己的学生:小姜,这是怎么了?
姜笙把来龙去脉讲清楚,隐去自己感觉怪异的部分,末了道:没什么事情,等下去做个笔录。
老师点头:好,我听他们说你送人来医院,后面还跟着个警察,担心出了什么事。
那你就去看看他吧。
姜笙应了。
离开办公室后,她从六楼乘电梯往下。
江景译在三楼病房,里头只有他一个人,其它两个床位是空着的。
他已经坐了起来,微微低头,看着右手上的点滴。很放松的姿态,仔细一瞧,脊背却习惯性挺直。
姜笙瞬间停住脚步,怔忡看着眼前的一幕。
姜笙不知道四年后的少年会成长为什么样,见到同学聚会上江景译那一刻,她承认自己有些失望。
可此时看着坐在病床上的人,她思绪飞向远方,耳边医护和病人及其家属或急或慢的脚步声好像都模糊了。
——想象里成长为青年的他,大概就是这幅模样。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视,转过头来,微微含笑,继而唤声她的名字。
姜笙转头和站在门边的警员说:我去打个招呼,就和您到警局做笔录。
然后走过去问:你打电话给你家里人了吗?
青年不答,只是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眸光缱绻而克制,温和得并不带任何侵略性,如大病初愈,久旱逢甘霖,亦像久别重逢,乐足以忘忧。
他低声说:好久不见。
自你离开,京中发生了许多事情,朝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