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谨听师旨乖乖在研究所待了一个下午后才离开,还被布置了一篇报告。
出来时天色已暗,她拿出手机一看,竟然快七点了,便发了条消息问舒辛吃过没有。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到沙县准备打包几份炒粉。
已经过了饭点,但是这家店的生意仍旧很好,里头坐满了人。
简易的开放式厨房内,老板利落地颠着勺,热气从锅内腾起,薄薄覆在透明的面部防护罩上,老板娘在一边包扁食——右手上筷子把剁好的肉馅一蘸,放到白生软和的馄饨皮上,左拇指一按掌心一掐,漂亮的扁食就成型了,动作干脆熟练。
忙碌中老板娘还能分神招呼姜笙:妹妹,要点什么?
三碗炒粉一碗花生酱拌面还有一盘炒细面,不放葱和香菜想了想姜笙补充说,打包,每份再加个茶叶蛋。
老板娘问:五个茶叶蛋哈,炒粉放点香辛料吗?
是,放的,只有细面不要。
得嘞。老板娘笑道,你找个地方坐一下,要等一下。
店里面已经坐满了,外头支了个棚子,有桌有凳,姜笙便转身出去了。
转身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道略有些耳熟的柔和女声:一份汤面,小碗馄饨。
然后是高声应答:好嘞,外面可以坐。
已经落座的姜笙抽出纸巾把桌子稍稍擦拭了一下,抬头刚好看到女人牵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背着玩偶书包的小姑娘走出来找位置。
但这边生意太好,姜笙落座的,已经是最后空着的座位了。
女人很快锁定目光,并稍稍迟疑地唤道:姜笙?
阮娇娇,山水福利院现任院长。
不是很相熟,但也算认识。
姜笙把刚刚擦桌子的纸巾顺手丢完旁边的垃圾桶,并笑着点了点头:娇娇姐。
山水福利院的大部分经济来源是一家的私人企业赞助的,老院长的丑闻遍布互联网后,这家私企第一时间要求她自行革职,阮娇娇就是那时候被推人上去的。
这几年姜笙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福利院看看,是故也见过这位年轻的新院长。
阮娇娇迈步过来,笑问道:这儿有人吗?
姜笙摇摇头,示意她们坐。
阮娇娇带着女儿落座,帮忙把女儿的书包取下来:安安,叫姐姐。
阮筱安乖乖巧巧喊了声姐姐,姜笙讶笑:长这么大了。
是呀,也挺久没见你了。
确实挺久了,毕竟她生病这么长时间,自然也很长时间没去过福利院了。
两人随意寒暄了几句,待姜笙的粉面依次被打包好了,便起身告别。
阮娇娇母女点的面和馄饨也被端了上桌。在对女儿说了句小心烫后,阮娇娇向姜笙轻轻点了点头:有空过去坐坐,小朋友们都很想你。
姜笙划算着:得了闲就去。
你们慢慢吃。她指着手中打包好的面食,客气笑了笑,我先走了,一会儿坨了。
好,快去吧。
阮筱安也挥了挥手:姐姐再见。
姜笙提着餐盒离开。
她的那句得空就去并不是敷衍话,回去的路上就在计划时间——也或许是应了小朋友的这句再见,周日真的得了半天假。
医院那边情况尚可,加之姜笙本来就不属于这个研究的必定劳力范畴,舒辛在向周老院长请示后给她批了半天假,让她休息一下。
姜笙前一天晚上买了些课外书玩具和零食,调了个七点闹铃,没想到翌日六点都没到她就醒了。
醒得虽早,但她却没休息好,一整晚都在做梦。
梦里她穿着件藕色对襟短衫和褶裙,站在一宅院门口,旁边还有个面目模糊的月白色身影,较她更高些她正与谁晏晏言笑,却忽然被重重摔了下去,环境瞬间变化,四周荒芜。
她好像在用力禁锢住谁,但越是想使劲,手上越是轻飘飘的,心悸慌乱之间,那人反客为主,掐住她的脖颈:只听过婢女让主子先走,还未听过主子让婢女走的,可真是奇事。
什么婢女?什么主子?
姜笙竭力想弄清楚那人在说什么,但脑子里空落落的,只能保持沉默——却又像被设定好的程序般开了口:你们的目标总不能是他们吧?左右我走不了,能走一个是一个。
她膝盖一顶,肘关节撑开鸦青男禁锢住自己的手臂,奋力向旁边一滚,尘土卷起满面。
浓尘呛得她咳嗽,眼里进了沙子,身上却徒然一轻,所有的束缚皆消失不见。
她听到远方传来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
马蹄声停止的时候她又被人紧紧抱住,鼻尖传来清淡好闻的香气。
姜笙呢喃了一声:姐姐
她好像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谁,竭力想睁眼看看,却只轻轻对那人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