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穆栩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还道,你想说他是个蠢货是吗?
折彦文连忙请罪,属下失言,请使君责罚。
穆栩摇了摇头,你不过是说出了时下之人的看法,又何罪之有?
接着,只听他继续道,谁都清楚耶律延禧是个昏君,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蠢人。若他果真蠢得无以复加,何以能做二十年天子?
折彦文一愣,不由自主道,经使君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这下你懂了吧,他知道不管提不提,那些兵马都会被我吞并,又何必再惹我不快?说到这,穆栩又道,
其实又何止是他,我且问你,咱们东京城那位官家是聪明人吗?
这次折彦文没有一丝犹豫就道,不是,家父曾经说过,赵官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再聪明不过之人。
那你说他是个好皇帝吗?
折彦文顿时明白了穆栩的意思,但终究曾为宋臣,不好直言赵佶之过,便道,算不得明君,可也未有大的过失。
穆栩嘴角微微勾起,浮现出一个讥诮的表情,也不再为难折彦文,叹道,是啊,目前来看倒还过得去,且看将来吧。
折彦文不懂这话里头的深意,所以并未多想,索性转移话题道,使君可要放关内宋军离去?
这些人家卷大多都在宋境,留下来也不一定真心为我卖命,还要浪费咱们的粮草,放他们去吧。不过再那之前,我要见上几人。
还请使君示下,属下这就去传他们前来拜见。
嗯,就宋江和韩世忠。对了,让吴用也一起。
是,属下去去就回,使君可先去歇息片刻。
约莫半个时辰后,独石口关尹衙门正堂之外,宋江三人在折彦文的带领下,行色匆匆而来。
与宋江二人面露紧张不同,韩世忠就自在多了,甚至一路行来,还有闲情逸致观看穆栩亲军军容,直到听到折彦文向内通报的声音,他才收回视线,老实的跟在宋江两人之后进入大堂。
方一进去就见一个头顶金冠,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端坐上首,韩世忠暗自纳罕,听闻穆栩年纪轻轻,兼又相貌堂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恰在此时,穆栩眼光投来,一股气势扑面而来,韩世忠一惊,忙随着宋江、吴用躬身拜道,小人见过大人!
免礼!
看着堂下的宋江,穆栩感慨万千,曾几何时他以为此人会是最大的对手,可如今再与其相见,却只觉恍然隔世,心中没了一点波澜。
宋大人,别来无恙乎?
宋江强忍胸中酸涩,堆出一个笑脸道,有劳大人惦念,下官一切尚好,倒是大人今时今日早已位极人臣,实在令人佩服不已。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宋大人几次三番曾向上官建议,说什么穆某人日后必反,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宋江乍听此言,第一反应就是以为,穆栩要对他下手,正不知所措时,就见吴用回道,
大人定是被人骗了,想我等兄弟与大人皆出自山东,算得上有同乡之谊,怎会做此下作之事?
被吴用这一打岔,宋江立时回过味来,明白穆栩可能是在虚言恫吓,随即就附和道,
是啊,这肯定是有人在挑拨离间,小人心底不知有多敬仰大人,万不会行此鬼祟之事。
穆栩定定瞧着二人,直将他们看得冷汗打湿了后背,才澹澹的道,如此说来,是我误会喽,还请宋大人多多见谅!
宋江忙低头道,不敢,不敢!
眼见宋江这个样子,穆栩只觉一阵索然无味,也没了再同其说话的心思,随意朝折彦文摆了摆手道,给宋大人一份通关文书,放他们去吧!
此话对宋江不亚于天籁,他已顾不得细究为何穆栩这般轻拿轻放,急忙拜了三拜,大人今日之恩,小人永世不忘。
说完,见穆栩连话都不回,宋江怕再生变故,便急忙拉着吴用随折彦文去了。
见剩下了自己,韩世忠急道,大人,还有小人呢!
穆栩却道,泼韩五,你且稍安勿躁,我有话同你说。
咦,大人怎的知道小人诨名?
穆栩也不解释,只道,你可坐下说话。
韩世忠胆量极大,听到这话也不矫情,竟真的一屁股坐于下首,侧身对着穆栩,一副洗耳恭听之状。
穆栩这时才看清楚了他的样貌,但见其三十许上下,体态魁梧,双目有神,风度潇洒,最令人诧异的是,浑身皮肤如雪练似的白,一点也不像是个军中莽汉。
提到韩世忠这身皮肤,还有一则典故。
韩世忠出生贫寒,而且又不喜欢读书,整日没事就在街上喝酒发酒疯,又爱舞刀弄枪的,还喜欢跟狐朋狗友去逛一逛花街柳巷,乡人遂送其外号韩泼五。
如果生在盛世,韩世忠绝对没有什么出人头地的可能。
但韩世忠出生在了一个动荡的乱世,且他的家乡又在宋朝的边境绥德,因此西夏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