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气温太低。
一直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很容易生病。
星星邀请两个人去女生宿舍参观，宿舍里乱糟糟的，和柯城当时的临时宿舍相差无几。
姜芮尔坐在床边，从枕头上拎起一只袜子，“你们宿舍的卫生条件，相当堪忧啊。”
梁卉迟扑哧一笑。
星星连忙上前，抓过那只袜子扔进脸盆，道“我们是不拘小节。”
“是啦。”
梁卉迟替星星解释，“她真的看起来是萌妹子，其实心里是个特别可爱的小迷糊呢。”
星星“嘤”了一声，“还是迟迟了解我。”
三个人谈笑。
宿舍门口出现一道人影，有个女生急匆匆道“梁同学，楼下有人找。”
“你知道是谁吗？”
女生有些紧张，舌头打结，道“好像是顾顾顾神，和一个女生。”
和女生？
梁卉迟微怔。
从座位上起身，姜芮尔和星星说什么也要陪着。
一起下了楼。
看见晚晚和顾行知站在女生宿舍楼下。
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拉链微微敞着，带着几分懒散和不羁的感觉。
晚晚听见声音，匆匆上前挽着梁卉迟的手，语气含蓄又委屈。
“迟迟，你可算来了。”
“你快和顾神解释解释，这东西明明就是你送给我的。”
“他好凶，我好害怕。”
梁卉迟怔住，对上顾行知的视线。
少年的桃花眼宛如璀璨的星河，泛着星星点点的光。
睨了她一眼。
修长干净的手上落下一枚艳丽的红色。
是那个，“逢考试必胜符”。
梁卉迟心中一惊。
顾不上攀在手臂上的晚晚。
上前走了几步，诧异道“我找了好久，居然在你这里。”
顾行知视线低垂，目光里带着些许受伤，“你送给她了？”
“谁？”
梁卉迟疑惑不解，“我送给谁？”
晚晚先发制人，“迟迟，你忘了吗，那时候我说我很喜欢，你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送给我了啊。”
顾行知脸上没什么表情，漂亮的桃花眼一直直勾勾盯着梁卉迟。
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心跳仿佛停止。
很怕听见和想象不一样的结果。
他一向自负，偏偏在梁卉迟身上，变得患得患失，变得敏感多疑。
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鸦羽般的长睫在冷白的皮肤上拓下阴影，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在等一个领他回家的人。
少年的清透的声音含着几分隐隐的不自信，“她说，你送的？是这样么？”
只要你说。
你说不是。
我就信你。
我无条件相信你。
梁卉迟没有半分迟疑，从顾行知手里拿过那张考试符。
“我没有。”
她神情坚定，语气肯定，“我没有送人，我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居然在这里。”
女孩儿眼中有失而复得的惊喜感。
顾行知把她的情绪尽收眼底，方才的忐忑不安已然消失。
心软软的发着酵，像是刚出炉的甜点舒芙蕾，在小碟上轻轻的颤动。
心情一下子变得美妙绝伦。
“嗯。”
少年揪了揪她嘴角，心里有说不出甜甜的滋味，“你说没有，就没有。”
梁卉迟脸上一热，嗔了他一眼。
转头看向晚晚。
声音清冷。
和平日温软不同。
带着几分冷漠的疏离，看向晚晚。
“晚晚，我把你当朋友，不是让你利用我的友情，利用我来伤害我和小知的感情的。”
“我一直有说过。”
“顾行知。”
梁卉迟手里握着那枚符，仿佛烫手。
烫的她的心隐隐作痛，她珍视的友情仿佛裂出一条细长的缝隙。
心里像是被人用上钝刀，不停插入，又拖曳出来。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顾行知这三个字，只这个名字，在我心里都是不一样的。”
“你要想借着我，伤害到他，很抱歉，我没办法视若无睹。”
她可以假装看不见晚晚当时在柯城的小动作。
可以为了维系一份友谊。
就装聋作哑。
好像真的看不见，听不见晚晚的那些小心思，小心机。
但是。
她不能装作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