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小贼,扒着墙头观望别人家满院珠宝的小贼。四处都有看守,不敢近前,可又不甘心离开,就围着院子团团的转,时不时的扒着墙头看一眼,也觉得身心舒坦。
眼前这种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赵瑗想让时间过的慢一些,又盼着能快一些。
等她的身体好了,能做的事就更多了。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床上打滚,可以赶上春天的尾巴去郊游,看粉粉杏花落满头。
他甚至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收复北方呢?北人在北;南人在南。
各过各的小日子。
现世安稳,各自安好。
宋羿送了一万两银子的礼金。刘法眼开始实施他的计划,而且进展顺利,林侍郎答应给他三万两银子。
刘法眼直呼开的口小了,早知道林侍郎这么爽快,就说十万两。
赵瑗说他高兴的太早,别看林侍郎整日笑咪咪,一副碌碌无为的模样,若真是个无能无脑之辈,秦太师不会看上他,把亲儿子都送了他。一切许诺在没有兑现之前,都是空谈。
刘法眼不以为然,日日盼着下月初六早日来到。
四月初三,晴,宜嫁娶、纳采、祭祀。
是二皇子赵渠大婚的日子。
钦天监算的吉时是卯时三刻。是以,天未亮男女双方都忙碌起来。赵渠着吉服入宫到皇太后、皇帝、皇后前行三跪九叩之礼,銮仪卫预备红缎围的八抬彩轿,负责迎娶新人。
郭思谨催了赵瑗几次,他才不情愿的起床。
赵瑗从昨日起,就开始不开心了。
婚礼流程其中一项是,在成婚礼前一天,女方家将妆奁送到皇子府中。
赵瑗昨日去了恩平王府,六十四抬的嫁妆摆满了前庭。从田亩产业到痰盂夜壶,大的有八步床,小的是妆匣盒。
他直叹王家嫁女陪嫁大方又细心时,赵渠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喜悦,悄悄地告诉他“这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我是亲自置办,提前送到王家的。”
赵瑗惊讶地连声问“田契也是你送的?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赵渠才分府另住不足三个月。
赵渠得意地说“我这几年存的,大哥之前何时见过我花自己的钱买东西?钱都存着娶媳妇呢。我那田契送的妙吧,收的租金都归媳妇的私人腰包。”
赵瑗难受了。
他成亲的时候,他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就巴巴的等着娘子什么时候会到,等着吉时拜堂。拜了堂,每日都琢磨一下什么时候寻个什么理由,把她送走。
他曾经想过,她在普安王府里住一辈子会是什么样子。但从未想过,跟她一起生活,都需要什么。
比如,她是不是需要一个妆匣盒装她的珠钗首饰;是不是需要漂亮的花瓶,摆在屋子里,插上她喜欢的花;是不是需要一面镜子,早上梳妆的时候,可以照一照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添置,但是做为嫁妆带过来,意义太不一样了。次日新娘子来了,屋里面摆的东西,都是她带过来的,就连睡觉的床都是。如此以来,对新地方不会有陌生之感,又住得理直气壮。
去年赶她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在德清那次,他说的是,差人把她的衣服送回去。呵,自己多大方啊,她的东西让她带走,他不会要她的衣服。
难道那时候在他心里,整个王府,就只有衣服是她的吗?
她娘家不富裕,她偷偷的卖了自己的首饰换银子存起来。买贵重东西时,需要问他要钱。唔,不是要钱,她当时说借。有次,他还没爽快的给她,瞪着眼跟她讲条件。
还有成亲当日,由于德清离杭州太远,是坐马车来的。那时候从未去想,给郭家在京城里买处宅子。这样新娘子就不用半夜就起床,在寒冷的冬日里,坐几个时辰的马车。
也就是在这时候,赵瑗想到了,成亲那晚她一整日没吃东西的原因,也许是前一日就已经没吃东西了?新娘子坐在马车里,半路上要出恭或是小解怎么办?
下马车后,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成亲礼。
即使是这样,在他掀起她盖头的那一瞬间,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仍是满当当的喜悦。
赵瑗不想参加赵渠的成亲礼,不想看到用红缎围的八抬彩轿。他有些庆幸,此时郭思谨刚生了娃娃不能出门。他看到的那些被她看到,该难过了吧?
赵瑗磨磨蹭蹭的洗漱,出门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没骑马也没坐轿子。他算的时间,等他走到恩平王府,新娘子已经入了门,那八抬的彩轿将不会再刺他的眼。
若是有人问起迟来的原因,理由已经想好了,昨晚着凉闹肚子。
心思烦乱,慢慢悠悠走到主街上时,他隐隐约约听到什么人的急呼声。赵瑗心中一喜,收着了脚。告诉自己,身为皇子要心怀天下,爱护百性,看个究竟再走。
等着时候,他在心里琢磨若是有人急入城,把路封了多好。那他就有理由一直站在原地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