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急诊中心大厅,坐在病床上低头吸烟的魏建德,听闻此话不经意地抬起了头。
面前,是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平凡背影,身材、气质都各方面都看不出什么玄机。
但在这个背影前方的医院白墙上,却播放着一段实时的影像。
影像中,巨型仪器之上踩着一位黑衣跛脚的怪异之人,他长发到肩,眼神木讷,似尚未完全苏醒,亦或是有其余隐疾。
围绕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红衣女人妖艳的背影,乃至十几个僵硬攀爬的男人。
而说出最开始那句话的人,不在影像之中,正是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人。
魏建德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第一个说这话的人,并非是面前的男人。
对于现在发生的一切,他也蒙在鼓里。
所有的事,看似他与白狼等人是直接参与者,但实际却始终牢牢掌握在了旁人手中。
白狼之死,他虽然隔得很远,却看的很清晰。
甚至说,自从来到急诊中心后,他就得到了全程观看正楼所有事的权利。
拉开备用电闸,让T室恢复电力,非他本意,全都是面前这个男人,逼他做的。
也直到这一刻,魏建德才终于明白,第九分店的所有人在原计划中就该被团灭,而元凶……不是鬼,是他!
忽然,急诊中心的大门被从外推开,一个始料未及的身影,慢慢显露出来。
魏建德看见了一张美丽至极的面容,其上却带着深入灵魂的疲倦,走来的脚步愈发沉重,沾满风尘。
“顾店长,明明你我有约,非计划开始,不得接触……”
来者,自然是洛仙。
洛仙此刻说话的嗓音也已干哑,再精致的五官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沧桑。
第十监管事件,已经让她失去了太多,很多事都不是她真心愿意去做的。
也许,真心愿做的那件事,也应该算是无奈之中无奈。
她没有顾忌魏建德的在场,直截了当地叫出那个仰望T室直播的平凡男人。
闻言,男人终于才慢慢地转过身来。
他的气质没变,依旧是在朴素与神秘之间,但与之熟悉的人,会立马发现他与“复活前”的差别——那双眼睛。
这一对眼睛,乍一看依旧狭长有神,但其内绽放的光芒,不再是往昔的深邃,反而透着一种更加锐利的神采。
给人的感觉……
就像是蛰伏了一整个寒冬的野兽,在春风将至未至时分,终于开始亮出了它锋利的獠牙!
顾店长的称呼已然过时,第九分店的驻地被毁,店员或死或散,真正委任的店长,早就死在了余老街的天台。
现在,他只是顾行简。
顾行简回过头,与洛仙对视的那一秒,洛仙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在那深渊中,她看到了过去,看到了一颗滴血的头骨,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未来。
“洛店长,计划已经开始了,就从李一开始。”
而当他说完这句话,墙壁上的直播也进展到了真正精彩的时段。
……
李一目光森然,脸色无比阴沉,走向跛脚人的步伐缓慢却沉重,似乎他并不想靠近,可却又不得不靠近。
“我只是想把它,变成我能接受的那样子……”
当他从背后抽出一把刻满纹路的黑色短刀时,内心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个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不是顾行简说的,也不是李一说的,而是一个没有来到这里的人。
但李一真的将其记在了心里,记了很久很久。
故事,是从那个人开始的,迷失与交错是这个故事的主题,也是那个人的人生。
可作为反面的李一,同样也经历着相同的主题,相似的人生。
如果那个人是棋子,那他也是棋子,只不过被两个高高在上的执棋手,天生安排在了不同的阵营。
那个人在反抗,李一也在反抗。
但无论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永远没有成功的可能。
他还没有认,李一也不想认。
所以李一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逃避,逃避那个执棋手给他安排的使命和人生,逃到了洛仙安排的梦中。
但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顾行简提前撕碎了这场梦,让他赤裸裸、血淋淋地去直面自己的命运。
那摆放在操纵间台阶上的相框,白板逐渐开始了有了色彩的游走,逐渐勾勒着一个黑衣跛脚的身影。
相框里不是鬼,也不是纯粹的道具,它是一个诅咒。
一个将鬼拉进相框中的诅咒,将其成为新一轮诅咒的源泉。
那么,黑衣跛脚人的身份,其实就已经可以确定了——它是一只鬼。
这只鬼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不仅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