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二人在这里呆了足足两个时辰,度过了整整一个中午。
因为李元朗的习惯,他随行人的胃都已经适应了一日餐的规律,所以,当他们再次走向节度府后门的时候,饿得有点双腿无力。
这时的摩诃池岸边依然热闹非凡,不断有所谓的才子泛舟临湖,做出种种潇洒的举动,引得围观的小姐们尖叫不已,花痴连连。
而那些雇不起舟船的寒门子弟也没闲着,一双狼目如同X光般不断在燕瘦环肥间扫描,恨不得将眼珠子放进这些小姐们的胸衣中。
可一旦有女子看向这旁时,马上就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还时不时挥动几下手中折扇,自认风流。
蜀地的初冬虽然还不算冷,却也不怕将自己扇成感冒。
高继纶接受了半天文艺熏陶,见此场景不住摇头,
“真,斯文败类也!”
再进后门,往右侧一拐就是一宽大厢房,大门四开,面东朝西摆着三张案几,三名年纪不小的老者正襟危坐,不断看着手中的学子们递上来的诗稿。
背对着大门的房屋正中,一名书生打扮的人躬身弯腰,看他袖口不断抖动,就知道此人心里极为紧张。
不一会,坐在正中的一名皓首老者道:“宋文胜吧,你的这首诗写得不错,虽然稍有瑕疵,但瑕不掩瑜,吾等三人就算你过了初试。”
那人马上一躬到地,
"谢三位夫子,学生感激不尽!"
说完,倒着退到门口,这才转身离开。
李元朗一看,便对高继纶一笑,
“高大哥,进去吧,有样学样,莫要失了礼数。”
高继纶有点忐忑,毕竟心虚,便犹豫着在门口打转。
最中间那位老者一看,就“呵呵”一笑,
“这位郎君莫慌,老夫看你英姿飒爽,身材孔武有力,莫不是文武兼修之辈,可莫要失了武人的锐气。”
高继纶闻言,脸上一红,在门外施了一礼,看了身旁的李元朗一眼,这才大步跨进了房门。
见高继纶进来,另一名年纪稍小一些的老者便道:“这位郎君想必已然知道规矩,可在诗词赋中选择一类,将你腹中诗文写于宣纸之上,由吾等三人传阅之后,只当给你一个公平的结论。”
高继纶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早上颜千雪语笑嫣然的模样,终于放下心中不安,走到一旁的书案前,研磨润笔,转瞬间就将一首诗写了下来。
他双手将诗稿递到左侧的一名老者面前,“还请老夫子点评一二。”
说完,学着刚刚那人的模样,走到屋子正中,肩膀一搭,躬身等候结果。
这老者抖了抖诗稿,一扫之下便二目圆睁,拿着宣纸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皱着眉又仔细看了几遍,抬头看着对面的高继纶颤声问道:“高郎君,这首诗真的出自你手?”
高继纶就怕有人问这个,他的脸皮可没有门外某人坚厚,但此时箭在弦上,只得暗中咬了咬牙,按照李元朗提前给他准备的词回道:
“不才,正是某前些时日偶感而作!”
“好!好!好!”
这老者连呼三声好,然后就将这诗稿送到了身边那白发老者案上,
“老师,这一日来,或者说这几年来,此诗当推边塞第一!”
其他两人早就好奇不已,那名看着年纪最轻的老者虽然其貌不扬,但也是整个东川公认的文坛巨擘,只不过一心钻研学问,不愿入朝为官而已。
这白首老者曾经是宣宗朝的进士,做过一府刺史的,名叫贺维庸,一手漂亮的骈文为宣宗称赞。
能把极为晦涩的骈文写得出彩,可以说,文学造诣是极高的。
贺维庸捻着胡须将诗稿拿在手中低吟:
泽国江山入战图,
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身旁的另一位老者早就将头探了过来,看过之后,不由得轻轻敲击了一下桌案,
“好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前三句应该是说当年安贼寇中原,而最后一句却直抵作诗之人胸怀,可与少陵野老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互相辉映,甚至在珍字一途更加简洁练达!”
贺维庸不断点头,
“实乃佳句也,整首诗的前三句徐徐道来兵戈民苦,还算上佳,而最后一句气势磅礴,占了诗中七分境界,果然如光文老弟所言,乃十年间边塞诗中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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