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丁听着这几个几乎算是咄咄逼人却又句句为实的话,素来都稳如大山的身体,都忍不住的摇晃了一下。
二皇子既是刚诛杀太子,然后将陛下近乎囚禁一般的关在养心殿,那自然是手握重兵。
而突兀听说这两日就已经平息了内乱,大王子酉河更是直接就用铁血手腕,接任了可汗之位,所以这个时候,若是大元一乱,那完全就是给新任可汗机会。
苏彦丁心神大乱,最后那句更是完全不用在脑里多过,就已经有了答案。
“苏彦丁你听见你闺女说的了吗?你一个朝臣竟是还没有身在闺中的女儿,能辨认朝廷形势。”
苏夫人压制住想要夸赞自家闺女的话,缓缓起身,顺手还整理了一下乱了的发丝,整个人也是又回到了之前得体的模样。
“是吗?难道真是我一叶障目了吗?”苏彦丁整个人都跌坐在身后的檀木椅上,面上是显而易见的颓废。
他其实还是想要忠,可这会却是被自家女儿三言两语,便动摇了。
这可能不仅仅是因为闺女说的在理,更因为他内心深处,也不忍心拉着全家跟着他一起去找死。
想到这些,一直都以对朝廷效忠,对帝王效忠的苏彦丁,苏大人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苏软自然也是看出自个亲爹这会的难受,她放松了语气,轻声说了一句。
“爹爹,你可曾想过一件事情,那就是即便今日娘亲同我都不拦着你,你口中的清君侧又会有几成把握成功,还有你又可曾想过为了你的举动,除了我们一家,整个大元又会添多少无辜百姓的亡魂?”
苏彦丁被那亡魂两字,说的羞愧不已,他想张口反驳,但却没有半点可说之话。
气氛陡然寂静,最后还是苏夫人眼眸闪了几分心疼,便带着闺女出了正苑。
她想,某人怕是要好思好想才能走出现下这样的境况。
……
这一晚因着自家闺女的惊人之语,苏夫人难得没将其当做孩子,而是认真地同她商量了苏府需做的打算。
这次因产业缩小还有暗中转移,苏夫人倒是没了那么多的顾虑,只是最后她看着全然就看不出惊慌害怕的闺女,犹豫的说了一句。
“软宝,现在的情况,怕是三日后的婚礼未必能成功举行。”
苏软自然是早就想到了这点,虽说有点郁闷,但到底也没有怎么影响心情。
可能是因为现下她同小瘦子,早就有了那种夫妻该有的亲密无间。
是以她现在倒是对婚礼没有过多的关注,她只是更在乎小瘦子现今的处境。
想到这里苏软脑里就冒出一句。
也不知小瘦子现下在长兴侯府如何?
……
长信侯府内,看了多封密件的苏慎,眼眸越发的黑沉,随后他低头便是写好了几封信件,又分别递给了跪在地上的暗卫。
待地上所有传信暗卫都离开,他才将最后一封密件递给了跪在那里的言三。
“去将这封信直接递到萧墨城手中。”
言三虽有惊诧,但想想侯爷早就淡了的掌权心,他又立马将信件放于胸口,然后弯腰退下。
“言一你刚刚想说什么?”苏慎放下笔,看重方方进来,却还没来得及说话的言一。
“回侯爷,属下是想说说五皇子。”
“宋楚枫?”苏慎眼眸一眯,宋楚枫他是早就摸清楚了心思,他现在应该是端坐五皇子府内,不掺和任何朝政才是。
“五皇子现下去了临城,听说是要去寻之前就被打入冷宫的王皇后。”
苏慎听见这句,才算是想起了宋楚书同王皇后之间有的仇恨。
不过这些,无论是宋楚书的刻意报复,还是五皇子因被王皇后照拂过童年,而想要出手帮助,苏慎都不在意。
他只是突然就因言一的话,想到了一桩更为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宋楚书到底知不知道他的母妃,还活着之事。
而且根据不久前递到他手上的密件,苏慎只觉现下燕郊的皇权更替与纷争,还有突兀的皇权更替与纷争。
都和其母妃,也就是曾经的德嫔有关。
所以那德嫔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苏慎的眼眸微闪,最后却是定格成了一种诡异的赞赏。
“言一,之前吩咐那莫哈的事情,他可有完成?”
言一听见这句,再想想昨晚揉着手进来,还抱怨了一宿的某人,刚正不阿的脸,难得是红了几分,随后才是轻咳一声应道。
“已经完成了。”
“那侯爷可有想过成事之后,那个位置该如何决定?”
苏慎的手指轻轻的敲打在一旁的桌面纸上,微微敛着的眉眼透着从容与漫不经心。
“未有。”
他做的这一系列的部署,纯属是因不想三日后的婚事被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