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爷爷老了,就不参和那些事了,爷爷做点小木工,也能养活咱爷俩,你出去后,不要跟其他人说起爷爷会造船的事,知道吗!”老人还以为这次造船,又是给金人干活。平日里薛慎的为人做派,自然看在老人的眼里,也暗暗钦佩薛慎的人品,只是一听到是造船,不免让老人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事情,本能地想要回避。
盛舟九见老人没有想要去的意思,心中有些闷闷不乐,他本以为,这次爷爷若是去做工,一定能够赚大钱,这样自己就有钱给小翠买好吃的了,她父亲的病也就有钱买药了。但他很听老人的话,答应了一声,便又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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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恩坊,临近中午,薛子墨被钟思淼拉着来到这边。报名登记的活,自然是有人负责的,还轮不到需要薛子墨这些晚辈来做。钟思淼单纯是有些过度操心事情的进展了,为了最近难民的事,他都推迟了去济南府的日子。
“话说你推迟时间去上任,真的没问题吗?”
钟思淼给了薛子墨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无碍,原本在三个月内去上任就行,况且这边出了这档子事,若是能够在这边着手参与处理,也算是积累了经验。”
“你看这些天,城外多了好些的外地人,这些人有些托家带口,有些独自一人,但无一例外,都是面色枯槁,一看就是受了好些天的饥饿,想来就是从沂州逃难过来的难民了。哎,不知道这次会饿死多少人,希望你的办法,能够尽快取得效果,这样也好少死些人。”
“官府不是已经开始开仓放粮赈灾了么,怎么也能撑一段时间吧?”薛子墨不是很清楚即墨到底有多少存粮,疑惑道。
“官府不会很多,你不知道,就算你父亲,顶着头顶乌纱帽不要的风险,将官府全部的存粮拿出来救济难民,也难以支撑到秋收。我知道的情况,就是最多只能坚持到秋收之前,也就最多三个月,这还是大家每天一晚稀粥的量,只能维持人不饿死的状态。官府的粮食,大多都已经被金人征收,像即墨这样能有一些余粮,已经很不错了,而能将这些不多的官粮放出来救济百姓,更是少之又少。”
“若是这次过来即墨的难民更多些,怕是连三个月都坚持不到,能撑上个月余,也算不错了。只是若是我们的办法不奏效,那之后这些难民,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薛子墨听得呆了呆,他从穿越到即墨至现在,就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即墨的粮食存量情况,一开始家里饭菜确实清苦,那是因为刚入春,这个时代没有大棚种植技术,没有反季节蔬菜,也是正常。薛子墨对于乱世中的粮食缺乏没有一个实际的概念,只觉得不多。父亲薛慎也从未将这些事告知过薛子墨,可能是不想让他太早操心这些事吧。此时听到钟思淼的分析,心中不由有些危机感,他是知道历史上的很多暴力事件,都是由灾荒引起的,人民吃不饱饭,为了活命,填饱肚子,就会豁出性命去干一些违法暴力事件,俗称造反,好听一些就叫起义。
第一天,来报名的人不多。虽然报酬高,还管饭,但是人们还是会持有本能的怀疑态度。前来的大多数人都是来观望情况的,负责登记报名的,也会按照薛子墨计划书中的一些劳动标准进行解说,例如要考核手艺和做工效率,若是突出者,会有嘉奖,而不合格者,会酌情降低报酬,若是怠工者,直接赶人。同意薛子墨制定的条款的人,将会签一份劳动合约,将会有官府印章,保证工匠的劳动合法性。
这一切,都是薛子墨绞尽脑汁回忆后世的一些知识做的计划书。薛子墨的想法,就是想要通过薛、钟、高三家联手出资做股东,做成类似后世的三家合资渔业公司,按照薛子墨的计划书,最终薛家占股五十一,钟家占股三十,高家占股二十。当然在这里,薛子墨取了个名叫墨渔坊。
若是单独依靠百姓单独发展渔业,恐怕很难做大做强,于是薛子墨就想着参照后世的商业模式,来集中力量办大事。当时这个计划书呈交给薛慎的时候,起初对于其中的商业性质,非常的反对,自古以来,士农工商,一直以士农为重,轻视工商为贱业,薛慎是为官之人,反对自己的儿子行商,自然都在情理之中。
钟家为诗书世家,也多有威严,读书之人,如今却入了充满铜臭的商贾之道,自然颇多不满,唯有高家,家中产业就是镖局,自无多少反感。
薛子墨曾预想过这时候人的观念差异,未曾想当时的阻力如此之大,后来还是在薛子墨的一番据理力争,依据当时的难民形式条条分析,指出了如此做的目的以及产生的效益,对造福百姓的功德之大,并保证将其作为为百姓谋福祉的事业,才最终获得了薛、钟两家长辈的同意。
他们虽然碍于当时礼法的约束,对商贾多有微词,但却心系难民,对难民多有恻隐之心,在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情况下,也认同了薛子墨的计划书。一旦同意后,两家长辈也都仿佛放开了心怀,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对于薛子墨给出的计划书进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