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小姐……”
嘉乐埋头一笑,诚恳坦然中几丝惆怅仍挥之不去,“我出身不高,她是世家女……她的名声、山老师的名望我没法不去顾及考虑,可是心里又实难割舍……”
“他们父女最不在意的,你又何必顾虑?”
“我不能把他们做出的牺牲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哪怕他们并不赞同那是‘牺牲’——可实实在在的,他们会受到一些伤害。湘州别驾马广约出身高门,因把女儿嫁给富户祝丘平之子,而祝家门第不高,被认为‘婚宦失类’,对亲族是一种侮辱……马广约被削职为民,还下了狱……马小姐也遭尽嘲笑……”
“这叫什么人伦天理?寒族之女可嫁入名门,寒门、役门的伟岸男子为何娶不得士族小姐?马广约的事情我听说了,那是人从中有意挑唆,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当然要小题大做。”碧玉愤愤不平,声调和语气不那么平稳了,“你和山小姐的事情与这并不相似。不过你顾虑得这么周全,可见心里是十分在意山小姐。这点我倒有些许妒忌了。”说完,慧黠一笑,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嘉乐起初有些尴尬,听了碧玉的这番话,竟也笑了,两人之间有种默契,远离了男女之间的缠绵之爱,心意仍能相通。
“碧玉,其实我骨子里是个特别虚伪的人,一方面有‘萁山之志’,归隐之心;可另一面,又把官职名位看成‘鸡肋’——起先我还以为我会视之如粪土,”嘉乐夹了几声冷笑,“我在内心深处是焦躁不安的,想着出人头地、扬眉吐气,可又不屑于与周遭一些人嘘寒问暖……我希望有一天,能真正把自己从枷锁中释放出来,我想那时我与山小姐就是真正平等了……与许多人也是真正平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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