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可以不管,但萧太后对他拓跋雄却是有着天大之恩的啊!怎能见死不救?!尽管,他还不能确定那巢车之上的到底是不是萧太后本人,但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是太后她老人家心血来潮、想要登高欣赏一下敌人的穷途末路,那可就麻烦大了。
先前,拓跋雄身处点凤山上,站得高看得远,对战局的前后变化自然是了如指掌。眼下,霍幽正与一众宋将鏖战,片刻之间难以抽出身来;而那宋军又在拼命地朝着巢车方向推进着,其目的是什么,傻子也知道。在这种紧要关头,倘若自己不及时赶去支援的话,那么、届时又有何人能拦得住仲天鹰?!
一路疾驰奔入辽营,沿途堆积如山的死尸以及被战火摧残的惨状令拓跋雄心中愈发低沉。虽然他不是大宋那一边儿的人,但当他真正见到了这些被赵氏皇族轻蔑地称呼为弃子的傻子们时,还是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匹夫报国难,万死尤为轻。不晓宫阙宇,闻哀似鹿鸣啊。
可悲,可笑,可怜。
拓跋雄的归来,对辽军的士气而言无疑又是一剂强心药。反观宋军呢,却个个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再也提不起半点冲劲了。这他妈的本来一个霍幽就已经够吓人的了,现在又来了个更棘手的拓跋雄!这仗还怎么打?纯纯粹粹的去送死吗?!
没有人能永远的压抑住自己心底的恐惧与负担。终于,在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危急存亡之际,精神已经紧绷的太久了的宋军开始全线崩溃了。身心俱疲的将士们纷纷扔掉武器,或是四散奔逃,或是认命般的向辽军跪地求饶。自出师前、最初的那一股为国家大义而舍小身的英豪之气,至此也算是名存实亡了。
军心溃散,败如山倒。所谓的突袭,所谓的擒贼先擒王,到这里便已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但是,仲天鹰还不想就此放弃,他也不愿轻言放弃。至少在他看来,自己还是掌握着反败为胜的关键的。可当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辽军的层层防卫中杀到了巢车近前后,才有些绝望的发现——一个名叫拓跋雄的老朋友,已在那儿等候他多时了。
两个男人,一个披挂整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眉宇之间是说不尽的威风凛凛;另一个,则是狼狈的半佝在地上,披头散发,满身伤痕累累。像是从血泥里打捞出来的双手仍在死死地紧握着兵刃,神色里满是不甘与愤怨。四周的喊杀声逐渐远去,二人就这么沉默的对峙着,谁也不愿率先开口。良久良久,终是拓跋雄按捺不住了,当下掩嘴轻咳了一声,随即便对着仲天鹰挤出了一抹虚伪至极的笑容来。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回想当初,在你们宋人军营中时,你我初见、便同是这般景象了吧?可是,现在咱们却是调了个位置。哎呀,仲天鹰啊仲天鹰,你觉得你这一次,还能像上一次的我那样万幸无比的死里逃生吗?
仲天鹰并没有去回应拓跋雄的冷嘲热讽,而是继续冷眼相视,以好让后者误以为自己在心怀屈辱、不愿搭茬。与此同时,他又飞速的瞥了一眼那相对已是近在咫尺的巢车。然后又趁着拓跋雄不注意,左手悄悄摸上了自己藏于身后的宝弓。
是的,他要赌一把,以自己这八臂神射的箭术来豪赌一把!但有一说一,拓跋雄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啊,看来必须得耍点手段才行了。
呔!贼厮!休要猖狂,且吃我一箭!
就在拓跋雄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高高俯视着仲天鹰时,后者突然毫无征兆的大吼一声!直把拓跋雄喊了个差神!紧接着,不等其反应过来,那仲天鹰便已猛地弃了长刀,随即一个侧翻,闪烁着寒光的狼牙利箭就被他从壶中顺势拈起、稳稳地搭在了宝弓之上!
要说快,这仲天鹰的速度确实够快。从翻身换箭到张弓搭箭,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不知为何,在他已经瞄准了拓跋雄的面门后,却并没有立刻松开箭弦,而是先稍稍迟缓了一下,然后才重重的将箭矢射了出去!
就是这一丁点儿的迟疑,反让拓跋雄及时回过了神来。当即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枪,十分轻松的就打飞了那支直奔自己而来的箭矢。可就在他想要再去好好嘲讽一番仲天鹰的神射之技时,却惊讶地发现,后者竟不知何时已搭上了第二支箭!而那第二支箭所瞄准的方向,赫然就是巢车之上的萧太后!
嗖!!!
一切为时已晚,第二支狼牙利箭在拓跋雄错愕的目光中如流星赶月一般向上飞去!不过数息,就只听得一道凄厉的女人惨叫声自巢车之上传来!如此刁钻角度,仲天鹰竟是一击得手!
哈哈哈哈!拓跋雄,我仲天鹰八臂神射的名号,又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