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不能去了,”我说,“晚上我哥哥要回家,我得在家吃饭。”
“那我们就等你,”王东说,“金龙也要去,你帮我说说这个混蛋,以后少往淑芬的跟前凑。”
“那天在周五屋里,你不是已经过足瘾了嘛,杀人不过头点地啊。”我笑道。
“那不管用,”王东咬得牙齿咯咯响,“你得出手,不然他想犯勾引良家妇女罪。”
“好吧,你们等我,我吃了饭就过去。”
“记着啊,在南市观海楼饭店。淑芬订桌了,三楼318房间。”
我哥哥正在宝宝餐厅给来顺剥栗子吃,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丢了栗子,呵呵一笑“我估计你会来。咱妈让你来的是吧?”我说,是,宝宝呢?我哥冲里屋一努嘴“在里面唱王二姐思夫呢。妈的,刚才为来顺装哑巴的事儿跟她‘将将’了几句,她竟然跟我提起了老邱,我要揍她,她跑进去哭了……妈的,女人就不能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刚要推门进去,林宝宝顶着一对烂杏眼出来了,一脸灿烂的笑容“大宽,刚才我看见咱妈了。”
我问,在哪儿看见的?
林宝宝的眼圈又红了一下“我去买菜,咱妈跟在我的后面……她一直在端相我。”
我说“咱妈那是怕累着你,你是她的儿媳妇嘛。”
林宝宝笑得一脸幸福“就是呢,从前她可不这样,正眼都不瞧我。”
我说“以后你别跟我哥吵吵了,他就是个一根筋……咱妈让你们一家三口回家吃饭。”
“谁他妈一根筋?”我哥冲我直眨巴眼,“一根筋那是说裤裆里的那玩意儿,”嬉皮笑脸地一瞥林宝宝,“不过老二说的也对,我就是个一根筋,你喜欢就行。”林宝宝嗔怪地横了他一眼“又不要脸了是吧?学会哄人开心了是吧?滚蛋,姑奶奶不是个‘膘子’,你什么意思我听不出来?少来这套。”我哥尴尬地嘿嘿道“你不是膘子,也不是,你是我老婆。”林宝宝吃惊地掩住了嘴巴“张毅,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说的我说的,”我哥冲我一眨眼,“你先回去,我们随后就到。”
路过小黄楼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杨波下楼倒垃圾,风吹起她的头发,黑旗般的飘。
我想喊一声“杨波,搞江湖义气的来了”,憋一下又忍住了,闪到一棵树后,眯起眼睛看她。
杨波倒完垃圾,跷着脚尖往我家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转身往楼院里走,身后全是白色的风。
我从树后转出来,傻呵呵地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淡化在风里。
我知道如果这时候我突然喊她,她会不理我,因为她怕极了我的“江湖义气”,也怕极了那天夜里的风和那天夜里那堆雪一般冰冷的沙子……那天傍晚,我站在小黄楼的对面望杨波家的窗户,杨波突然在我的身后“嗨”了一声,我装做吓着了,一把搂住了她,她身上的那些茉莉花味道包围了我。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就那样傻傻地抱在一起,听四面涌来的风声。有一辆车在我们的身边慢了下来,司机在按喇叭,我推开了她。司机探出头来冲我喊“青年人,凭逼不操,等着上菜?”我拉着杨波退到了黑影里。沿着黑影慢慢走了一会儿,我说,咱们去电镀厂听录音机吧,有几个伙计每天在礼堂里放录音,放的全是邓丽君的歌……“夜幕低垂,红灯绿灯,霓虹多耀眼,”杨波轻声唱上了,“那钟楼轻轻回响迎接好夜晚,避风塘好风光,点点渔火让人陶醉,在那美丽夜晚……”她唱得可真好听。到电镀厂得经过一个建筑工地,里面幽静得很,我灵机一动,提议说,要不咱俩进去聊一会儿?杨波不说话,搀着我的胳膊往里走。奇怪得很,这次她靠我这样近,一直潜伏在心里的那些冲动竟然沉睡着,我的心静如水。那晚的月色很好,镜子一般明亮的月亮挂在水银样的天上,像锅盖那么大。
我想说,杨波我爱你,可是我说不出口,我觉得这句话不应该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杨波的两条胳膊水蛇似的缠住我的腰,温热的鼻息瘙痒着我的脖子,我像阳光下的雪糕一样在融化。
过了好久,杨波仰起脸对我说,我冷。
她是不是想回家了?那可不行,我说“讲义气的人最讲究有难同当,再说冷也不算什么难。”
杨波又不说话了,脑袋直往我的胸膛里面扎,我感觉她就要钻进我的身体里了,像幽灵一样。我靠在墙壁上,用力抱着她,生怕她鸟儿一样从我的身边飞走。我用嘴巴蹭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沁出同她的身体一样的茉莉花香,那一刻我像一只猛然苏醒的野兽,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下身也突然变得强劲,让我不得不将屁股往后撅着,生怕她怀疑我的裤裆里怎么会突然多了一截劈柴。不行,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