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一下金龙的肩膀,说“这样,你继续躲着,这事儿我去跟我哥说。”
金龙抱了我一把“宽哥,兄弟这条命就托付给你了。”
我让他走“你回去吧,这几天别随便出门,有什么消息我通知你,你住在谁家?”
金龙说“别问了……这样,三天以后我再来找你。”
我拦了他一下“先别急,你等一下。”
金龙说声“宽哥是个好哥们儿”,老鼠一般钻到了一个黑影里。我进门把事情对我哥说了,我哥皱了一阵眉头,突然笑了“好啊,很好啊,哈哈!我正愁出师无名呢,这下子好。”收住笑,递给我一根烟,“你去找金龙,让他把他的那帮兄弟喊到我这里来,我给小子们安排任务。”我快步出门,喊出金龙,把我哥的意思一说,金龙撒腿就跑,身后仿佛冒着火星。
那天我哥没让我在店里呆,他让我回家陪我妈。我妈已经出院了,躺在家里,偶尔可以下床走两步了。路过小黄楼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金龙的几个兄弟,他们想跟我打招呼,我摇了摇手,闷头拐进了大厕所。大厕所里新装了灯泡,照得里面全是屎颜色。我站着撒了一泡尿,一回头瞥见了我画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模样变了,头上被人抹了屎,下身被人画了一个兔子一样粗的,旁边有几个字,是用砖头写的。我提上裤子,凑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那几个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小孩子写的——“林宝宝的大还有大蛋子”。我估计是附近的孩子写的,这帮孩子比我小的时候还流氓。
我走出厕所,下意识地抬头望了那扇熟悉的窗户一眼,灯亮着,可是我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走了几步,我弯腰拣起一块半头砖,返身回了厕所,把林宝宝三个字搓去,工工整整地写了杨波两个字。
将砖头丢进茅坑,我甩着胳膊出来,心里忽然就是一阵畅快,,什么玩意儿,!
我曾经见过杨波一次,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那天,我漫无目地的在街上走,一边走一边欣赏前面一个女孩的小腿,那时刻我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是这么一双玲珑有致的小腿。这是一双美腿,它让我的下身一阵膨胀……这个女孩拐了个弯儿,从我的身边飘了过去,一眨眼就飘出了我的视线。我的心里泛起一种想要赶上去看看她的面目的冲动,忽然感觉一阵慵懒,有什么意思呢?看了也捞不着,白忙活。
我刚要转身往回走,那个女孩站住了,回头冲我一笑“张宽?你跟着我干什么?”
杨波!我的心跳骤然加快,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了,就那么傻愣在那里,像一个被孙悟空使了定身法的妖怪。
杨波红了一下脸,说“我替西真哥谢谢你啊,家冠再也没去找他。”
我机械地往前挪了两步,想要伸手拉她,迟疑一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没什么,那是我应该做的。”
杨波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张宽,你是不是经常喝酒?”
我的耳根忽然有些发热,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前几天我喝多了,站在她家的楼下,声嘶力竭地唱戏“临行时,我去监牢看彦贵,兄弟他,伤心的话儿说出来,嫂嫂若有怜弟意,我死后,尸骨朝西靠路埋,南来的人们做生意,北去的人儿做买卖,求人往西京送一信,捎给我大哥李秀才,哥哥若知我蒙冤死,定会把我的冤案翻过来,遥望快到了西京城,裴秀英我精疲力尽腿难抬……”这戏是我爷爷教我的,我爷爷喝多了的时候也这样唱,经常把下街的那条流浪狗唱过来,在他的眼前斜着眼看他,如痴如醉,有时候还跟着扭几步踢踏舞。那天我没把狗唱出来,倒把杨波的爸爸唱出来了,他站着看我唱了一会儿,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年轻人要好好‘斗须’,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地方。”我一下子就醒了酒,狼狈地回了家。我不知道她爸爸说的“斗须”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瞪着他家的窗户唱戏,他家的地位跟我家不一样。
我故意拿了个硬汉的造型,微笑着说,是啊,我经常喝酒。
杨波说“喝多了遭罪,以后少喝点儿。”
我有些感动,又想去拉她的手,可是她跳开了“我要转学了,我爸爸给我联系了市里的学校。”
我的心蓦地一阵失落,呆呆地望着她那双湖水般纯净的眼睛,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我的身边走开的,只记得我看不见她了,我冲着天空大喊了一声“!”
给我妈做好了饭,我找出一瓶喝了一半的酒,坐到门槛上一口一口地喝,一直喝到了天黑。我爸爸下班回来,踢我一脚,摇着头进了我妈那间。我默默地跟进去,想要对我妈说点儿什么,一开口竟然是这么一句“杨波要转学了。”我爸问“谁是杨波?”我妈看着我,幽长地唉了一声,然后把眼光慢慢地移到一旁的窗户上,像是要透过窗玻璃,看一眼窗外的天空,但她似乎什么也看不见。她说,他爹,天是不是要黑了?屋外的落叶在夜风中鸟一样地叫个不停,我爸爸没说话。
半夜,金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