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吶喊助神威,惯战儿郎持弓弩。二将齐纵碧云马,四臂举剑戟沾杵。这一个怒发如雷烈焰生;那一个自小生来性情卤。这一个蓬莱海岛斩蛟龙;那一个万仞山前诛猛虎。这一个昆仑山上拜明师;那一个八卦炉边参老祖。这一个学成武艺去整江山;那一个秘授道术把乾坤补。自来也见将军战,不似今番剑对戟。
两家棋逢对手,将遇作家,来往有三十回合,金文化大叫一声,吐出一颗黄珠,直奔南宫温灏来。南宫温灏见了,念动真言,放出神鹰。两股神气相冲,震得两人各自后退数丈。金文化道:“师兄,此人道术与我一般,今夜难以取胜。”袁泾道:“既然如此,你我快快撤退。”连忙带兵撤出。南宫温灏心中晓得,也不追赶,收兵而去。
再说左边斛斯政、苏天临、乙支文德前来劫营,正撞着宇文成都、杨济清、曹法正。斛斯政见了,呼呼笑道:“宇文成都,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成都笑道:“不必多言,照打罢!”举起凤翅镏金镋,照面就打;斛斯政见了,紧一紧画杆描金戟,接住厮杀。那厢苏天临大刀一摆,叫一声:“杨济清,今日本帅倒要看看你究竟几斤几两!”济清道:“狗番,不要多话,吃我一刀!”这一边三尖两刃刀,那一边黄龙凤嘴钩镰刀,火星四射,战在一块。乙支文德道:“曹法正,听说你双锤甚是厉害,本相不信,你快过来受死。”曹法正道:“不必多言,看锤!”刀锤交加,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但见:
直杀得愁云惨淡,红日昏尘,将军马上抖精神。号带飘杨,千条瑞彩满空飞,剑戟叁差,三冬白雪漫阵舞。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镋,纷绁上下;斛斯政的画杆描金戟,左右交加。杨济清的三尖两刃刀,如流星荡漾;苏天临的黄龙凤嘴钩镰刀,似蒺藜飞扬。乙支文德三尖两刃枪如大蟒,虎翻腾刀;曹法正的太岁平天锤似东海蛟龙,巨浪击空。镗架戟,刀劈刀,枪对锤,叮当响,出穴好。三将战三将,似猛虎,镗迎戟,刀架刀,有叱吒之声,锤打枪,枪架锤,不离其身。抓分顶,刀掠处,全凭心力;枪刺来,刀隔架,纯是精神。六员将,鞍鞒上,各施巧妙;但见那刮地寒风声拉杂,荡起征尘飞镫甲。隋军寨中立功勋,来来往往不间断。
当下六将大战一场,过了百合,不见高下。斛斯政等偷袭敌军,终究胆怯,不愿恋战,回马就走。路上遇见袁泾、金文化、杨截、石璥,遂兵合一处。正要走,只见一人喝道:“无耻匹夫,偷袭了我军大营,还想走,看看你爷爷是谁?”众人一同看去,只见一将:
踞鞍立马天风里,铠甲辉煌光焰起。麒麟束带称狼腰,獬豸吞胸当虎体。冠上明珠嵌晓星,鞘中宝剑藏秋水。方天画戟雪霜寒,风动金钱豹子尾。
这厢斛斯政见了,呼呼大笑道:“吕彪,你一人一骑,也敢在此无礼!”彪爷喝道:“是么?”吹一口哨,西凉十二骑挡在路前,一员大将,白马银枪,伴在吕彪身旁,但见:
头上亮银盔,顶一团瑞雪;身上白龙甲,披千点寒霜。素罗袍光射太阳,银花带色欺明月。坐下骑一匹照夜玉狮子,手中抡一枝龙胆亮银枪,寒戚戚胜过银蛟。
赵靖大叫一声:“狗番,休得无礼,我二人在此等候多时,赶快下马受死!”苏天临大怒道:“无耻蛮子,给我杀!”一声炮响,身后杀过一支人马,为首一个大将,手提天龙破城戟,怎样打扮:
虹霓气逼斗牛寒,戟能安宇宙,力可定尘寰。虎体狼腰猿臂健,跨龙驹稳坐雕鞍。英雄声价满天下。人称天辅将,大帅项子龙。
身后一将,面如冠玉,威风凛凛,手里一杆禹王槊,重三百二十斤。怎样打扮:
身上战袍金翠绣,腰间玉带嵌山犀。蜀锦鞍鞯宝镫光,五明骏马玉玎当。虎筋弦扣雕弓硬,燕尾稍攒羽箭长。红鞓带束紫鸳鸯,参差半露亮银甲。祖上白袍声名远,大将原是陈再兴。
却说项子龙与陈再兴领三百腾龙卫,挡住去路。斛斯政见了,知道是一场恶战,大叫一声,两边混杀。这三百腾龙卫,已然是天下精锐,以一当十。这西凉十二骑,胜过当年吕奉先燕云十八骑,就是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更不必说几万军马。未有多时,数万番兵,只剩下斛斯政、苏天临、乙支文德、杨截、石璥、袁泾、金文化。袁泾料敌不过,化成一阵金风,先走。金文化见了,架起白云,也走了。苏天临见了,大叫一声:“诸位,后会有期!”化成一道长虹,不知所踪。乙支文德叫道:“元帅小心,本相走了!”做起妖法,四面一阵怪风,彪爷大惊,不知所措,乙支文德趁机走了。石璥见了,忙跟在乙支文德后面。杨截道:“元帅,休怪末将无知了。”做了土遁术,回了建都。斛斯政道:“项子龙,还是你狠毒,本帅走了。”取出一片飞刀,往地上一扔,化成一团黄雾,罩住斛斯政,寂然不见。众人上前看时,只剩下一片飞刀。也不多言,得胜收兵。此一番隋军折了一万多人,辎重损失不小。番兵虽然折损了五万,却无辎重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