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一使眼色,在场众人俯跪在地,齐声苦谏。李隆基冷静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哪像一个指挥若定,指斥方遒的圣君,赶紧借坡下驴,他回座在龙椅上,高声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大家起身,姚崇坐在一侧的胡凳上,其余人等两旁垂首而立,唐代等级森严,君臣议事时,只有宰相才有坐的资格。
姚崇双目一扫众人,手拿笏板,起身奏道:“皇上,自古兵贵神速,皇上请速制定攻伐良谋。”
李隆基迅速恢复了不可侵犯的威严,略一沉思道:“龙武将军,朕命你率五百御林精锐,捉拿范语九族,记住,一定要多抓活口,朕要将吐蕃潜伏在大唐的情报人员连根拔起。”
“诺!”
陈玄礼命旨而去。
接下来应是征讨吐蕃的军事行动了,李隆基表现得异常的谨慎,他龙目一扫众人,垂问道:“吐蕃弱时归降,强时为敌,是我大唐的劲敌,众位爱卿,可有破敌良谋?”
薛讷起身跪在龙案前,双拳一抱启奏道:“皇上,薛讷愿统率领兵马,擒拿张栋,陈尚平叛将,解河州之围,再引兵西进,一举歼灭来犯之敌。”
李隆基沉吟了一下道:“薛将军勇气可嘉,可将军六十有四,这是一场恶,将军能胜任否。”
薛讷昂首抱拳,慷慨激昂道:“皇上,廉颇年过七旬,尚有余勇,更何况我薛讷比廉颇小六岁,仍能开四石硬弓,更兼先父常年与吐蕃交战,将破敌阵法传授于我,末将一定不辱使命,以雪‘大非谷’之耻。”
李隆基龙颜大悦道:“薛将军,不计朕之过失,忠勇双全,乃朕肱股之臣也,联为你平反昭雪,官复右防御使丞,即日入驻军营,操练军马备战。”
“诺!”
薛讷起身接旨。
吴非凡暗忖:薛讷父子虽勇冠三军,但智谋不足,刚所述的作战方略,无异于与吐蕃火拼,自古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代价太大了。吴非凡起身跪地奏请道:“皇上,草民认为薛将军步步为营的战法欠妥,草民有一套作战方案,可以最小的代价重创吐蕃军队。”
众人错谔,高力士上奏道:“皇上,不可听信吴少郎胡言,薛讷戎马一生,大小战役上百,两军交锋,攻城掠地,智勇双全,吴少郎一介乡野郎中,只知治病扶伤,行军打仗,一概莫知,隔行如隔山耳。”
李隆基挥手止住了高力士道:“吴爱卿,但说无妨。”李隆基面带微笑,一脸仁爱。
自古以来,有哪位君王如此谦恭地向一个草民询计?这可是千载难逢展现才华的机会,吴非凡振振有词道:“皇上,洮州、岷州守将虽已投敌,但两州将士大都为关中人士,他们或协迫于叛将的淫威屈从于下,然心思故土,感念皇上,若将军以兵讨代,无异于手足之残。”
姚崇起身抢问道:“少郎,听你之意,难道就宽恕了这帮叛贼不成?”
吴非凡微微一笑道:“宰相大人,听说把话说完,现吐蕃仍没向关内进军的迹象,表明秦凌将军仍固守着河州。吐蕃作战的方针是军马在前,民众驱牛羊辎重于后,薛将军与吐蕃对阵厮杀,无异于两拳相击,即使胜利也是惨胜。有河州秦凌将军牵制,皇上兵分两路,一军避其锋芒,绕到吐蕃的后方渭州,一部攻袭吐蕃大本营长城堡,势必吐蕃军马首尾不顾,必然大败。大势已去,洮岷两州叛将必将被部下所缚,献于皇上请罪。”
众人击掌欢呼,李隆基大呼:“妙哉!妙哉!此作战谋略可收围魏救赵之奇妙。不再多议,朕依吴爱卿之言。”
姚崇颔首称道:“皇上,吴少郎颇似太宗皇上的应梦贤臣,乃皇上之洪福也。”
李隆基捻须仰天大笑:“是也,是也,吴爱卿就是朕的应梦贤臣,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屡历艰险,给朕送来了边关密报,又为朕献上破敌良策,胜似十万雄兵啊!朕要好好地奖赏你。”
吴非凡大喜,正欲撅着屁股下拜,李隆基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姚爱卿,你是朕的首席宰相,掌握着全国官史的奖赏罚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