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着问兀里穷,那他该怎么办。
兀里穷说真正的报复,不是用鲜血铸就的。
杀人复仇,只能获得一时的快感。而快感过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空虚。
如果你真的想报复他们,那就成为让他们仰望的存在,把他们踩在脚下,像是对待蝼蚁那般,随心所欲的掌控他们的生死,让他们在心惊胆战之中,度过余生。
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报复。
显然,乌木央最后是选择了后者。
而在这之后,他在军中十二年,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磨难,有战事他一马当先,回到营中还要接受旁人的议论纷纷。
但支撑他的,还是兀里穷的那句话。
他要把过去所有伤害过他们的家的人,都变成自己的奴隶,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是,每到父亲忌日之时,乌木央又会想起父亲对自己的谆谆教诲。
你要坚强,善良
姜怀仲一向信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谋略。
所以对于高车国内的事情,他甚至比一个土生土长的高车人还要关心。
一听说乌木央的母亲是北唐人,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小子,在高车国内一定受到过不少的磨难。
想到此,他眼珠一转,觉得这小子或许能有些利用之处。
高车人尽做些伤害他的事情,倘若这样他都依旧对高车国有归属感的话,那姜怀仲也无话可说。
小子,你有没有想过换个身份,重新开始呢?
大部分汉人都认为姜怀仲正直,强大,但那些与他为敌的人却都说他残忍,手段狠辣。
造成这种割裂感的主要原因不是别的,恰恰就是因为姜怀仲对待敌我那十分明显的态度。
面对自己人的时候,姜怀仲谦逊,和善。
可当他面对敌人的时候,他恨不得把毕生所学的阴招、狠招全都一股脑甩到敌人的脸上去。
这正应了那句话,爱之者念其永生,恨之者欲其暴亡。
乌木央因为天然立场上与姜怀仲的对立,在他的眼里,姜怀仲自然就是那种手段狠辣,残酷无情的杀神。
可是他忽然这样问自己,乌木央自然是感到非常的疑惑。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在高车国里的日子,不好过吧?姜怀仲上下打量着乌木央说道:高车人非常瞧不起北唐人,可因为耶律德光的政策,他们也没法把这种歧视表达在明面上。
偏偏高车人与北唐人所生下的后代,在传统意义上来说那就是高车人,于是他们将这份不满与歧视一股脑的宣泄在了你们这种人的身上。
北唐被灭国至今已经有差不多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你肯定过的非常辛苦吧?
乌木央很是感慨啊,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对自己说这种话的人,竟然是个汉人,这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讽刺呢?
不过他却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看着面前的姜怀仲。
但如果换一个身份的话,情况就大有不同了。
比如你可以去掉原本身份的影响,以另外一个光明磊落的身份继续活着。难道这样不好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乌木央闷声道:如果你有想说的话,你最好干脆说出来,不要用这种问话的方式来让我说出口。
你刚刚也说过,若是不想回答的问题,我不回答也没关系。
呵呵姜怀仲笑了。
乌木央这番话看上去是跟自己不对付,可若不是他心里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他又怎么会跟自己犟嘴呢?
如果换成是同为高车人的一员,他肯定会敞开心扉大说特说。
他跟自己呛声的唯一原因,就在于自己并不是高车人,不是他的同伴,恰恰相反,还是他的敌人。
我想说的是要不要跟我合作?
跟你合作?
乌木央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这怎么可能
难道你就不想狠狠的报复回去?报复一下在你成长路上对你冷言冷语,冷嘲热讽的那些混蛋?
我
你知道么?在皋月城里,驻守边关的可不单单只有汉人。
或许你应该知道这段历史,差不多七八十年前吧,你们高车国内有一整个部族抛弃了故乡,逃离到皋月城外乞求入关。
当时你们的汗王勃然大怒,要求我们这边立刻把人还回去。
可我们的皇帝却是派出使者,据理力争,最终把那些人保了下来。
感念于皇帝的恩德,那些人在皋月城附近获得了住处之后,从此就自愿将生命和热血奉献给边关的防卫事业。
我觉得,你可以像他们学习一下。
这段历史,乌木央也有听说过。
那个部族在高车国内被骂为叛徒,以至于跟他们没什么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凑巧同姓的人们都受到了非常大的偏见。
甚至有人因此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