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荣儿快快起身,为师一生大部分时光都在教书育人,学生众多可以说桃李满天下,但收下你这个学生,却是平生最重之弟子,皆因我师生二人不为仕途不为学问,而肩负史无前例之重任,就用你之前的话,让我们励精图治砥砺前行,来,干了这杯,”
“干!”
范荣与当朝阁老方从哲干杯后重新落座,已然从陌生人变作志同道合共谋大事的师生,彼此都感觉亲近了不少,吃饱喝得,范永斗喊人撤了酒席重新上了茶,谈话继续,
“荣儿先说说你所知的这二十九年,都会发生哪些事情,也好让为师心里有个准备,”
“老师,不是弟子藏私或者不愿意与老师分享,实在是每一件事都极度消极令人沮丧,听多了会影响您老的心绪,所以我希望每次只跟您老说一到两年的事情,但大的方向,我会一一道来,用于我们决策和制定计划,总而言之,时间还来得及,只要我们把握住大方向,在关键节点上把握住,就有很大的成算来完成我们的目标,毕竟您老身居朝堂高位,本身就是可以对历史轨迹造成重大影响的非凡人物,而弟子也并非白手起家,整个介休商帮可供弟子调度的银两多达四百万两之多,”
方从哲沉吟了半晌才点头道:
“想不到荣儿还是少年老成之人,好吧,为师答应你,只要一两年的,别的不多打听,不过你说的大的方向是什么?”
“大的方向弟子归纳过了,主要有四个方面,两个重点,归纳为内忧、外患、天灾、**四个方面,两个重点是可靠堪用的武装力量和强大的财政造血功能。先说内忧……”范荣把后世所掌握的历史知识结合现状,先给完全掌握现实情况却当局者迷的方从哲听,然后加上自己鞭辟入里,甚至可以说是经过后世无数史学家研究出来的各项结论一一道来,听得方从哲如醉如痴激动不已,拉着范荣的手道:
“荣儿你说得太好了!连为师都大开眼界为之惊叹,你……这是天生就懂这些还是怎地?”
“不瞒老师,在没去凤阳前弟子还是唯利是图没有任何家国概念的小商人,是那次白日惊雷,不但让弟子看到了未来,也教了弟子许许多多过去不曾接触过的学识,弟子也是头一次说起,倒叫老师见笑了。”
“你说的确实好,这点荣儿不必妄自菲薄,既一语道破了我大明的种种积重难返的弊端,也直接给出了应对的建议,尤其你那句不涉变革另起炉灶深得我心,用你的话说,这世上除非再出一个张居正,冯宝和李太后这样的强力铁三角,否则只会深陷泥潭无力自拔,为师也认可你建立大明银行的想法,先聚拢天下财富,有银子才有可能做大事,好,你接着说,”
“那就再说外患,其实现在蒙古各部落已经大不如前,对我大明很难构成实质性的威胁,倒是建州女真,老师千万不要报以轻心,他们绝非疥癣之疾而是已经成长成为妖魔巨兽即将亮出獠牙,宋时就有女真满万不可敌,而现在的建州女真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还可以提前告诉老师,四年后的萨尔许之战,三万多女真军面对我大明十二万精锐边军,一战击溃,我方损失近六万,全是各地的最强精锐,包括浙军和川军,而建州女真只阵亡了不到两千人,再之后的二十几年内无论大小战役,我大明无一胜迹全部以失败告终,”
方从哲再次陷入沉思,事实上从他取代叶向高当上内阁首辅后,他就已经感受到建州女真人的日渐强大和桀骜不驯来,当中既有范荣所说的李成梁养虎为患养寇自重的原因,辽军和各地边军卫所本身日趋糜烂军力下滑过快也是内因,还有就是武将彻底沦为文官附庸,不懂兵事的文官指挥打仗,这些范荣也帮他分析过,要真如他这个新弟子所言,四年后的萨尔许女真一战歼灭大部明军精锐,那后面说的那些就不是可能而是必然会发生,也不由得他不重视,就道:
“那荣儿可有何良策?”
“这事儿弟子是这样想的……”范荣又把他计划控制蒙古和辽东商路必要时釜底抽薪行断粮封锁之计和盘托出,当中也包括他想联合蒙古各部和与建州女真有嫌隙的叶赫女真部落对其擎肘还有就是在山西建立一支女真化的骑兵部队的想法,让方从哲听了也高呼精妙,
“光这些还不行,毕竟都是难伤其筋骨的小道,这边老师还要想办法从官面上建立一支高战斗力的新军来,不妨用我们银行汇聚来的银钱,多造泰西火器大炮,兵源和待遇一切从优,用数年的时间打造一支至少可以抵御住女真人正面进攻而不跨的强军来,我们的优势是战争潜力更强大,能拖得起,而女真人地寡人少却拖不起,至于边军,我劝老师就不要对他们再报希望了,那些将官只知贪污吃空饷,几万编制的军队真正能战的只有寥寥数百家丁,给再多的银子,也是被他们贪了,”
“可无端端的编练新军哪怕不用户部兵部出银子,为师也是很难办到的啊?”
“不是有萨尔许之败吗,我们就利用这短暂的时间积蓄力量做好准备,到时候等萨尔许真败了再借口编练新军自然就没有太大的障碍和阻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