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煌看云修君眼底掩饰的妒火,觉得甚是可笑。
“云侯,不说我是晋王府郡主,与兄长亲近乃是天经地义。单只说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与谁亲近与谁保持距离我还是知道的。不用云侯再三叮嘱。更何况,自入京以来,我可还没见过兄长呢。”
“哦?那日落英姑娘送与夫人的信难道不是长公子的?”
“你偷看我的信?”
“非也,是落英姑娘打扫时不小心把信掉到了地上。这才被我瞧见。夫人,不过是兄长的家书而已,何必藏的那样严。”
兮煌不知自己这时该是个什么表情,只好说道“云侯既然说了是家书,那我自然是想自己一个人看。哪里藏了。”
“夫人当真没有藏?”
“当真。”兮煌的眼神很真诚。
云修君也不愿戳穿她,只靠近了她。抱着兮煌的腰说道“日后兄长若是来信,可直接送到府里来。送到那书馆去还得落英姑娘时时去取。夫人难道就不心疼。”
被发现了秘密的兮煌任由云修君抱着,此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云修君见她低着头神色不明,自顾自说道“兄长在信里可说了些什么?”
“不曾说什么,不过是关心我罢了。”
“夫人觉得,为夫可要给兄长写封信?”抱着兮煌的云修君虽这样说着,可眼底没有半分高兴的意思。
“不用。”兮煌抬头说道。
“为何不用?婚礼仓促,委屈夫人。理应向兄长告个罪。”
“兄长不会在意的,云侯。到了,下车吧。”
云修君的本意也不是为了宓君,只是不愿兮煌经常与宓君联系罢了。晋王长公子的名声可不止在余州流传,京中子弟多少也有听闻。甚至有人传晋王长公子是当世可与陛下争锋的人物。此等人物,若是兮煌在信中说些什么。保不齐会被宓君察觉到什么。为了日后能干干净净铲除晋王势力,此时对可能影响时局的一切人事物都要多加注意。
云修君从不知兮煌早已给晋王长子写过信,若是早知道。兮煌的这封信是无论如何也送不出去的。看来今后对兮煌的一切行动都要派人监看。若是能把这两个小婢女调离兮煌身边,那么监看兮煌便会更容易些。毕竟在自己的侯府里,兮煌在如何聪慧,若无人手可用,也是无计可施的。云修君眼中尽是算计,可兮煌回身远远一瞧却只见个风姿雅甚的疏朗君子。
“云侯?”兮煌满脸疑惑,这人怎么了。今日这么反常。
云修君看着前面那一袭青衣的小女子,笑得满脸春风。
兮煌实在是不想理他,转身跟在管事后面去了藏书楼。
听云庄原本并没有藏书楼,但兮煌唯恐自己淘回来的那些珍品被损毁。便让人盖了这藏书楼。与其他藏书楼不同的是,这藏书楼地上只有两层。供人抄书之用。真正的宝贝都在密室中保存着。
“郡主,这就是燕知行。”落英亲自去将人带了过来。
兮煌坐在上首,看了眼堂下跪着的人。没说话。此人偷书既然有其他目的,那自己是管不了的。
“草民燕知行,见过侯爷,见过夫人。”你看,这人心里亮堂着呢。知道谁能做得了他的主。
云修君见过有心思的人多了,这会子见此人如此行事,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看了眼正喝茶的兮煌,想来夫人也早已猜到了。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有什么顾虑。
“说吧。”他只这两个字,堂下的燕知行便知自己所要告的事情有希望。
“禀侯爷,草民并非故意偷盗。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行此下策。”
他顿了顿,以为云修君会开口问他。却没想到云修君只是看着兮煌笑,仿佛半点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燕知行低下了头,继续道“小民本也曾中过举,如何能不明白那些人征兵的暗中交易。草民看不过眼,争辩了几句。谁知那县官竟口出狂言,言道朝中有开国公这个靠山,便是打死几个人也没什么可怕。小民本也觉得可怕。可又转念一想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不能为了我的安稳无视这种事。但京中官员皆官官相护,小民便是想告状也不得法。那日在书馆抄书时,见到了落英姑娘,想着郡主的夫君便是侯爷。这才冒险一试。”
听了这人这许多话,云修君只冷眼瞧着他。
有野心,脑子也灵活。这样的人若是当真入了朝堂,他日得势还不如开国公。
不怕君子无能,却怕小人有才。
“你说这些,可有证据?污蔑朝中重臣,可是要受重罚的。”
云修君可不是说假话。大衍并不阻碍民告官,但得查有实据。若是查出来是诬告,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只看能不能熬下来,大衍开国至今,这样的事并不多,有时是官赢,有时是百姓赢。故此这燕知行才敢拿自己的命赌一把。若是赢了,少不了得镇国侯青眼,到时就算不能入朝为官,做个小吏却是没问题。毕竟当年的事自己确实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