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霜想着,身子微微颤了颤。
她知道自己此刻该振作起来,该揪出背后那个人,让她知道,即便是杀了一只鸟,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是今夜,她什么都不想去管。
身后的人看着她微晃的身子,双手一紧,几乎要上前去扶住她了,却又生生忍住了。
—
颜卿霜一路走着,一抬头,却是走到了方才凤浔生带着自己来的这一处山坡了。
冷笑一声,颜卿霜轻舒了一口气,脚尖轻踮,飞身而上,稳稳落在凉亭旁。
“你也想要振翅高飞的吧,是笼子困住了你,对吧,”颜卿霜捧着那八哥,柔声说道,“这城中,也只有这一处高些了,就将你葬在这里吧。”
自言自语地说完,颜卿霜便将那八哥轻轻放到一侧,徒手在凉亭一侧挖着土。
凤启延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举动,一颗心拧成一团。
他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这般绝望萧索的样子,是因为凤浔生吗,是因为那个淸倌儿吗?
凤启延觉得自己心好疼,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她如今这般样子,还不如她指着自己说憎恶自己利用了她的时候。
指尖渗出鲜血,沾满泥土,她却恍然不觉,依旧默默地挖着土,好似一个麻木的牵线木偶一样。
凤启延到底看不下去了,快步上前,一把扣住了她染着血的手。
颜卿霜心口一跳,抬头,对上凤启延暗含心疼的双眸,冷笑了一声,“是你啊。”
然后轻轻挣开他的手,继续挖坑。
她的反应那般冷淡,淡到凤启延觉得自己的心口因为那三个,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没有恨,没有爱,如今的她对上自己的时候,冷漠得让人心惊。
没有再去逼着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凤启延伸手,一起帮她挖着这个坑。
颜卿霜看着他的手上沾上泥土,微微蹙眉,“怡郡王,我不需要帮忙,您请回吧。”
没有问他为何会在此,只是冷淡地拒绝。
凤启延动作一滞,这才恍然看到她放在身侧的那只八哥。
用绢帕裹着,但是还是依稀看得出来里面确实是一只八哥。
他记得,颜书畴上次出征归来,给她带回来一只八哥,她视若珍宝。
难道就是这只?
凤启延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了。
今夜,原本他不想吃出来的,可是江川却带来了一些关于颜书畴的消息,他放心不下,便出了王府,一路走到了定北侯府门口,才惊觉自己怎么大晚上到了这个地方。
想告诉她,却又怕徒增她的惧意,所以在侯府门口一站就是许久。
只是他不知道从他收到那些消息到此刻,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都是嘉太后的筹谋而已,为了弄清楚,颜卿霜到底是不是可以制衡凤浔生。
在嘉太后眼中,她真正想要除掉的只有凤浔生!
当年若不是老定北侯多事,那一夜雨夜,他就该随着那个女人一起死去才对。
这定北侯府,还真是多事。
好在,这个多事碍眼的府邸总算是要彻底覆灭了。
凤启延浑然不知嘉太后的这些心思,他只一心担忧颜卿霜。
“谁做的?”凤启延声音冷了些,看着那八哥出声问道。
究竟是谁这么恨她,竟恨到要对一只鸟动手?
颜卿霜微微抬眸看向他,苦笑了一下,便又继续低垂下头,看着那个此刻已经挖的够大了的土坑,小心翼翼地捧过那只八哥,轻轻将它放了进去。
耳畔好似还能听到它尖声叫着‘霜姐儿吉祥’,颜卿霜一下没忍住,眼泪滴落在八哥身上,她慌忙伸手去擦。
凤启延看着她滴落的眼泪,心中越发拧着痛了起来,生出一股强烈的念想,想要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却又生生克制着,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守着。
看着她一抔一抔将土重新填回到土坑之中,然后漠然起身,心中越发不敢将才听闻的那些消息告诉于她了。
颜卿霜做完这一切之后,便起身,走了开去。
今夜,她什么都不想取想,只想稍稍放纵一个晚上,不去管那些尔虞我诈,不去担忧种种,只静静地在这凉亭之下,一个人待着。
可是他却偏偏跟着。
颜卿霜不想与他多言,只能走开。
凤启延一路跟着,颜卿霜却只当他不存在,并没有因为他跟着便加快或者停下脚步。
凤启延在身后跟了一段路,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终是忍不住了。
她的性子一贯要强,所以之前的每一次与她见面,不管因着何种原因,她总是那般气场凌厉,总是那般清冷而又强势,直到今日,直到此刻,凤启延才惊觉,她也不过就是个寻常女子而已,会失落,会难过,会颓废,会,需要保护。
凤启延想着,紧走了两步,追上颜卿霜,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