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霜急忙点头,拿着伤药,去给凤浔生上药。
白沐尘的这一番话,她无从反驳,因为她想学医的初衷就是为了至亲,为了以防万一,以防自己至亲受伤生病的时候,自己会显得无力。
可是今天,她表现得确实很差劲。
白沐尘说得对,生为医者,对待病患,伤患,就该一视同仁。
擦干眼泪,颜卿霜仔细地帮凤浔生上好药,又小心翼翼地包扎了起来,这才看向白沐尘。
“师父,我不能在这里留太久,王爷就麻烦您照顾了。”
“他麻烦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在没认识你之前他就在麻烦我了。”白沐尘接话道。
“你晚些回去。”凤浔生此刻已经坐了起来,脱掉了身上被白沐尘剪坏的衣袍,准备换一身。
颜卿霜看着他这般不避嫌地脱着衣服,急忙转身。
凤浔生轻笑出声,“你等浅刃回来,送你回去。”
“好。”颜卿霜知道他是担心那个暗箭伤人的人会对自己不利,我也不想逞强冒险。
凤浔生换上干净的衣袍,一边扣着衣扣,一边看向白沐尘,“你可以出去了。”
正在收拾药瓶的白沐尘手猛地顿住,“凤浔生,过河拆桥这四个字在你身上真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凤浔生轻笑着看向他,“多谢夸奖。”
“……”白沐尘多一眼都不想看凤浔生,快速收拾好药箱,走了出去。
颜卿霜依旧背身站在那里,不知道凤浔生换好衣服没有,也不敢随意回身。
凤浔生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了她。
因着他身上有伤,颜卿霜不敢乱动,甚至不敢转身,只依旧这般站着。
“你身上有伤,去榻上趴着歇息吧,我等浅刃回来。”颜卿霜轻轻扣上他搭在腰间的手上,轻哄着说道。
“没事,”凤浔生说着,轻轻转过她,让她面对着自己,“第一次看你哭成这样,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心疼。”
因为哭泣,她的双眼此刻还红着,凤浔生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
“我不该哭的,师父说的对,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颜卿霜说着,深深地看着凤浔生,“可是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凤浔生看着颜卿霜,不敢随意答应。
“以后不要替我挡箭,好吗?”颜卿霜看着凤浔生,特别认真地说道,“你若是因我出事,我无法接受。”
凤浔生低头看向她,柔声道,“不好。”
“若是我连你都保护不好,我也无法接受。”
“霜儿,你若出事,我活不了,明白吗?”
凤浔生说着,不想听她出声抗议,直接堵了她的话。
颜卿霜早就告诫自己不许随便掉眼泪的,可是这一刻,眼泪还是溢出了眼眶。
—
景德九年,六月初十,景德帝于大殿之上废黜太子,幽太子于东宫之中,随着废太子,还有一批官员被罢黜,朝堂之上,一时人人自危。
废太子是大事,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在华京街头巷尾游走。
消息传入翊坤宫,皇后娘娘顿时就晕了过去。
宫女们个个惊慌失措,急忙传了御医来看,这一探脉却是发现皇后又有了身孕。
产下凤启轩之后便一直不再有身孕的皇后突然又有了身孕,这一消息也一下就在宫中传开了。
池荷拿了软枕过来,支在皇后身后,让她靠坐得更舒服一些。
“娘娘,如今您有了身孕,切莫多思多虑,您该多为您肚子里的龙胎考虑才是啊。”池荷看着皇后,出声劝道。
虽是劝着,但是她也知道,这样的劝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从立太子到废太子,才几个月的时间,这无论是对皇后还是对太子来说,都是一记沉重的打击。
皇后身处六宫之巅,在这后宫之中,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不知道多少人时时刻刻盼着,就等着看皇后出丑,等着她从巅峰跌落,陷入泥潭之中,不可自拔。
如今唯一的好消息大概便是皇后又有了身孕。
只要是个皇子,就是嫡子,一出生便尊贵无比。
只要皇上没有因为废太子迁怒皇后,那一切便不算太遭,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为今之计,便是无论如何护好这一胎。
这些,池荷懂,皇后自然不可能不懂,可是懂是一回事,想要做到却是另一回事。
在这一胎之前,这么些年,皇后一直都只有凤启轩这一个孩子,视若珍宝,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虽然那一日,凤启轩不听劝阻,亲手杀了颜卿盈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一日早晚会来的,可是当这一日真的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心如刀绞。
幽于东宫,无召不得出。
凤启储君,原本有多风光,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