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启轩没有再发一言,转身走了出去。
周围一阵轰鸣之声,颜卿盈在苦苦撑着,就要这么死去了吗?她好不甘心,她好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一面都好。
可是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就快要什么都看不到了。
突然,太监服的衣角落入眼中,颜卿盈挣扎着起身,用力一把拽住了衣袍衣角,用尽浑身力气,抬头看了过去。
凤启鸣轮廓分明的脸庞顿时落入眼帘。
颜卿盈拼命伸长手,想要再触一触他,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死前的臆想,还是他真的来了。
凤启鸣蹲下身子,轻轻扶住了她,他坐在地上,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方才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凤启鸣木然地说着,“谢谢你在最后时刻,都护着我。”
口中鲜血不断溢出,颜卿盈听着他的话,眼泪不断滚落,“能为你做事,我愿意,我心甘情愿。”
满是血污的手,颤抖着想抚上他的脸,被他一把扣住。
“太子妃喝下的药,是我派人送过去的,以你的名义。”凤启鸣看着颜卿盈轻声说道,“如今看来,效果很好,太子之身,如今已然无用了。”
他的话字字句句传来,颜卿盈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
“你,故意的?”颜卿盈有些心痛,想来那剑许是穿透了心口了吧,否则心怎么会这么痛?
她一直都不傻,只是爱的太深,深到她从未去想过还会有这种可能性,想到,自己也可能会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凤启鸣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搂着她,这是他能给她最后的一丝温柔了。
“那,孩子呢?”颜卿盈想到这个可能性,突然挣扎着,想要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你和我的孩子,留着终究是个祸患。”她时日无多,他忽然就不想骗她了。
颜卿盈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原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她,他们的孩子,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棋子而已。
她在他的棋盘之上,却妄想着自己曾在他的心口,多么可笑。
“所以如今拉下了太子,我便无用了,是吗?”颜卿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还来的这般力气,挣扎着看向他,一字一句问道。
一剑贯穿,反正心也不会更痛了。
“是,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颜卿盈错了,她更痛了,比一剑穿身时还要痛。
“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让我带着一丝幻想死去,为什么不能让我死的安稳一些?”颜卿盈怒喊出声,口中溢出的鲜血却越来越多,眼前终究一片黑暗。
凤启鸣伸手,轻轻合上她的双眼,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因为怕你还会傻傻地等我,听话,喝了孟婆汤,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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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坐在回廊之下,在那些太监没有拦住凤启轩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完了,都完了,她的轩儿,毁了。
所以在凤启轩捏着那柄沾着血的剑走到自己面前时,她除了脸色苍白以外,再也做不出旁的反应了。
而就在这时,那扇一直紧闭的门从里面打开,御医双手是血,看着凤启轩跪了下来。
“臣等无能,没能护住皇孙。”
“太子妃呢,她怎么样?”凤启轩一把扔了剑,揪起那御医的衣襟,厉声问道。
“胎儿已经大了,胎死腹中,一直到此时才从腹中产出,太子妃失血过多,此时臣等已经帮着止了血,性命无忧,但是这一次伤得太厉害,需要好生调养……”
那御医还未说完,凤启轩就一把松开了揪着他的手,快步向着里面走去。
“太子不可啊,房内血光污浊,太子尊贵,怎可……”
“随他去。”皇后冷声道,看着依旧跪着的御医,缓了一下心神,这才出声道,“太子妃的身子就劳烦你好生调理着了,本宫累了,先回去了。”
皇后说着,起身离开。
那御医急忙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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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赵清茗脸色惨白,躺在那里,浑身血污,一动不动,就好似没了气息一般。
凤启轩看着她,眼眶忽然就润湿了,一步步靠近,将她满是血污的手攥近掌中,“茗儿,是我无用,害你受这么多的苦。”
凤启轩说着,接过宫女递来的布和热水,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着,一点一点,将她身上的血污擦拭干净。
然后亲自,帮着她换下那脏污的衣服,用厚重的棉被紧紧裹住,抱回了自己的寝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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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听闻朝堂之上群臣激愤,纷纷上奏要罢免此等无德凶残的太子,最后景德帝拂袖而去,众臣却跪于宫门之前,不肯离开。
寿康宫中。
凤启鸣细细将橘子剥好,递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笑得开怀,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