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见花生一味挨打,并不还手,吃惊道“花生,你给人做沙袋、练拳脚么?”花晓霜也叫“花生,你打不过就认输吧!”
两句话的工夫,雷行空连出十拳,拳拳着肉,打得噗噗作响。花生一边以“三十二身相”化解拳劲,一边苦着脸说“俺打破他的鼓,让他打两拳解气也好。”梁萧听他语气从容,情知无碍,听他说完,不由啐道“胡说八道,你快快还手,一拳把人放倒,大家省事。”话没说完,砰砰两声,花生的臀上又多了两个灰扑扑的脚印。他忙使“马王飞蹄”,伸腰踢腿,将来劲化解,口中叹气说“不成啊,师父不许俺打人。”
雷行空听出便宜,放开手脚,拳脚掌指好似狂风暴雨,直往花生身上倾落。
众人见他不顾身份,心中暗暗不耻。梁萧更是越看越怒,若非囿于约定,早已冲了上去。花晓霜只怕花生抵挡不住,给人打死,惶急之色溢于言表。众人神色种种,想法各异,念头却都一样“这和尚是不是人?这么拳打脚踢,一块精铁也打坏了,他怎么还能若无其事?”
雷行空斗到这时,心知今日打不倒这个和尚,从今往后,只怕雷公堡声名坠地,再也抬不起头来。无奈奋起力气,又打十拳,但他终究年纪不轻,气血不如少年,加上招招全力以赴,不觉心跳气喘,拳脚也是隐隐作痛。花生见状说“老先生,你若打累了,歇口气再打不迟!”众人一听,哄然大笑。雷行空退了一步,老脸血红,怒道“去你妈的小秃驴,给老子闭嘴!”花生听得这话,嗯了一声,果然把嘴闭上。众人又是大笑,雷公堡一行人大觉颜面无光,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雷行空无法下台,吸一口气,正想再次扑上,忽听楚仙流道“梁萧,你说怎么了结?”梁萧道“花生不肯出手,拖下去无休无止,大家就此作罢,算成平手如何?”楚仙流道“前两场一胜一平,第三阵你方输了,这胜负又怎么计算?”梁萧笑道“还没比过,你怎知我会输?”楚仙流笑道“好啊,凭你这一句,就当先喝一坛。”梁萧也笑道“要喝便喝,何须这么多幌子?”
楚仙流哈哈大笑,将手一挥,楚婉捧出两大坛“百花仙酿”。楚仙流随手拍开泥封,道“请!”梁萧一笑,二人捧坛畅饮,顷刻见底,各自抛开,掷得一团粉碎。
楚仙流目视梁萧,笑道“还能比么?”梁萧笑道“怎么不能?”楚仙流拍手道“好,喝过这坛酒,你不许再叫我前辈!”梁萧皱眉道“那叫什么?”楚仙流笑道“叫我一声老哥怎样?”梁萧微微一愣,拱手笑道“敢不从命?”
这几句话震惊众人。楚仙流辈高望尊,梁萧却声名狼藉,人人得而诛之。这两人一坛烈酒下肚,居然称兄道弟,着实出人意料,人人均想“他们一定醉了!”
主将对阵,雷行空与花生各自退回。花晓霜为花生把脉,但觉血行旺盛,不由松了口气,又问“花生,你有什么不适么?”花生摇头道“俺很好。”他瞅瞅雷行空,小声说,“只怕那位老先生有些不好。”
雷行空隐隐听见,心头一惊,忽觉腿脚手掌又痛又痒,低头看去,双手红肿异常,涨大一倍有余,略略一碰,钻心痛楚,再看双腿双脚,也是一样肿胀。原来,“三十二身相”不仅能够卸去对方的内劲,还能借力打力,反击对手。花生无心伤人,但为求自保,仍将少许劲力送回。雷行空激斗时心忧胜负,还不觉得,一旦松懈下来,顿觉肿痛难忍,禁不住发出。雷震应声上前,拉开他的袖子一看,那手臂粗比冬瓜,紫如茄子,雷震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所措。
花晓霜看得分明,急声说“快到泉水边去,将他四肢沉进水中,十二个时辰不得妄动。”说话间,雷行空的化作了撕心裂肺的哀号,双手互挠,抓得皮破血流。雷震无法可施,依言将父亲抱到水边,浸泡四肢。泉水冰寒,痒痛稍缓,雷行空不再号叫,只是不已。
楚仙流见状苦笑,说道“梁老弟,第二阵该是我们输了!”梁萧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出尔反尔,不是大丈夫所为!”拔出竹剑,朗声道,“楚老哥请了!”
楚仙流目光一闪,摘下乌木剑,轻拂剑身,幽幽叹道“蒙尘三十载,今日重生辉。梁兄弟,三十年来,你是第一个配我拔剑的人。”梁萧笑道“荣幸之至。”楚仙流淡淡说道“铁木剑虽是木剑,但入水即沉,坚硬不弱于钢铁。老弟,你一口竹剑,未免吃亏!”
梁萧竹剑一挥,笑道“无妨!”楚仙流看他时许,点头笑道“你没有草木为剑的本事,却有草木为剑的气魄。公羊羽得此佳弟子,实在叫人羡慕!”梁萧摇头道“老哥误会了,我不是公羊先生的徒弟。”楚仙流笑道“谁的弟子,有何关系?”大袖轻拂,并不挥剑,忽地朗声吟道,“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梁兄弟,看我‘小桃剑’!”铁木剑挽出三朵平花,飘飘刺来,招数清隽华美,看不出半分杀气。
梁萧看出此招华丽在外,杀机暗藏,不敢大意,“离剑道”应手而出,剑势飘忽中锋芒毕露,好似一团火球,烈焰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