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万程又道“此次鞑子蓄精养锐,不来则已,来则势必雷霆万钧。我等虽为草莽匹夫,却也生于大宋,长于大宋。试问各位,能眼瞧着鞑子破我城池、毁我社稷、践我良田、屠我百姓么?”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众豪杰热血上涌,纷纷叫道“不能!”
“好!”云万程这一字吐出,如霹雳迸发,将场上的叫喊生生镇住,“拿酒来!”他将手一挥,数十名壮汉精赤上身,抬来十缸美酒,重重放在地上,酒水四溅,醉人酒香弥漫开来。
云万程挥刀割破中指,将十滴鲜血分别滴入十口缸中。众豪杰各自仿效,上前割指。这时,忽见三骑人马匆匆驰来,靳飞翻身下马,几步抢到台前。云万程双眉倒立,厉声叫道“为何才到?”靳飞一慌,拜道“师父恕罪,只因事发突然,是以来得晚了。”云万程眉头蹙起,欲要细问详情,可又碍于人多,犹豫间,那个白髥老者已笑道“罢了,事发有因,老雕儿你先不忙计较,靳飞这孩子我瞧着长大的,说话行事,从来踏实!”
云万程苦笑道“老哥哥你不要宠着他。如今还是结盟,如果交战,慢了一时半刻,岂不贻误军机?”老者笑道“只怪你门风严厉,老头子看不过去。好好好,你要打要杀,我不管了。”他身份甚高,一旦发话,云万程不好不卖面子,只得叹气道“好吧,靳飞,云殊呢?”靳飞惊道“什么?小师弟还没回来?”
云万程怒哼一声,靳飞正想替云殊分辩几句,云万程忽道“过时不候,不来的就不等了!”
歃血已毕,十大缸美酒殷红荡漾。靳飞率神鹰门弟子舀上血酒,分发众人。云万程为发起人,捧酒向天,朗声说道“今日此地,云万程对天立誓,以此微躯,捍卫大宋,人在国在,与国偕亡!”他念一句,众豪杰跟一句,千人同声,气势若虹。
立誓已毕,云万程道“而今结盟事毕,须得选出一名盟主……”话没说完,便有人道“我推云大侠作盟主。”众人当即附和。云万程却摆手道“方老哥德高望重,誉满江南,不论武功人望,都在云某之上……”那白髯老者两眼一翻,叫道“慢来,论人望,我和你半斤八两,说到武功吗,嘿,你可就睁眼说瞎话了。”云万程摇头道“云某才德疏浅,就算老哥哥不成,武林之大,还有能人。”白髥老者冷笑道“你说南天三奇么,他三人素来散漫,此次公然迟到,已经叫人寒心。他们做盟主,老头子第一个不服!”云万程摇头道“云某是发起人,不能自居大位。”
忽听有人叫“这样好了,两位比武夺帅,谁厉害,谁做盟主。”有人轻轻嗤笑“我大宋乃礼仪之邦。怎能学蒙古鞑子,唯力是举。”前面那人抗声道“咱都是习武的粗人,不比武功,还比写字作画?”众人久在江湖行走,多是好事之徒,闻言笑嚷“是啊,比武夺帅。”
白髥老者笑骂“由你们说去,反正老头我不上当,赢了拣个烫手山芋,输了只会丢人现眼。”&nbp;云万程听得台上台下吵嚷不堪,不由发愁“这么一闹,真如儿戏。这群乌合之众,怎么上得了战场。”
萧玉翎瞧得有趣,笑道“呆子,要比武夺帅呢,不若咱们也上去比划比划,没准弄个盟主当当……”话未说完,忽听喀喇喇四声闷响,又快又急,好似珠炮连响。众人掉头看去,合抱粗的四棵老松不知因何齐根而断。接着折断松树如被巨力牵引,叠牌九似的堆成两丈来高的树墙,将林中的黄泥路堵死。
众人心中吃惊,猛地眼前一花,树墙顶上现出一头黑色巨虎,两眼绿幽幽如鬼火跳动,虎口中衔着一人,低头散发,不知死活。一个黑衣人衣似墨染,就似长在黑虎背上一般,他长得深目高鼻,面白如纸,八字眉如两把长剑,由粗而细,去势凌厉。
萧玉翎见了此人,笑容一僵。梁文靖只觉她手掌变冷,讶然道“玉翎,你怎么啦?”却见萧玉翎眼神茫然,嘴唇颤抖,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黑虎又是一纵,从墙顶落到平地,慢腾腾走了过来。众人神气古怪,黑虎所过,人群让出一条路来。行至台前,黑虎忽地驻足,黑衣人飘身落地,目光如两道冷电射入人群。
白髯老者浓眉一攒,收起诙谐之态,扬声笑道“萧千绝,别来无恙?”梁文靖虽已猜到来人身份,但听白髥老者亲口道出,仍觉脑中嗡的一响,身子一阵冰凉。
萧千绝两眼一翻,冷冷道“你是谁?”白髥老者笑道“不才方澜,当年在天柱山与阁下有一面之缘。”萧千绝木然说“天柱山?哼,不记得了。”方澜老脸一热,嘿嘿干笑两声。
梁萧在玉翎怀里,只觉母亲一阵阵发抖。不禁怪道“妈,你不舒服么?”萧玉翎紧咬嘴唇,微微摇头。梁萧心中怪讶“这个黑衣服的老头一出来,妈怎么就不对劲了?那只大黑猫好威风,待会儿怎么想个法子,让我也骑一骑。”他从没见过老虎,见了异种黑虎,只当是长大了的猫儿,眼看萧千绝骑“猫”而来,心底无比羡慕,眼珠只在黑虎身上打转,琢磨着怎样撺掇萧玉翎去说项,让自己也骑一骑这只“大猫”。
靳飞瞧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