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轻一颤,那条血雾萦绕的长鞭猛然活了过来,恍若一条血蛇,嘶声破空,自虚空游走。
鞭影轻摆,猩红如雾,虚空似被撕裂,泛起阵阵波澜。媱刃神色懒散,似乎只是随手一甩,那血鞭便宛若毒蛇吐信,寒意森森,径直探向虚闻咽喉。
在他看来,不过是手中戏物,只要随手一击,便可要了老和尚性命。
至于虚闻本已血肉模糊,气息将绝,好似随时都可能倾塌一般,任谁看来都必然无法抵挡。
然而就在此刻,虚闻胸腔深处却溢出一声低沉佛号地道:“阿...弥...陀...佛...”
梵音浩荡,如钟磬回响,声声化莲,赤焰应声消散。合十的双掌间,一点金芒忽然迸现,那点光华不盛,却清澈如初升朝阳。
只见他合十的手掌忽然外翻,单掌平推,缓缓拍向来势汹汹的血鞭。
一刹那间,金光与血影在半空相触。轰然一声巨响,大厅四壁的灰石皆为之一颤,灰屑簌簌而落。
那长鞭明明柔韧似水,此刻却似撞上万丈峭壁,顿时僵直,血雾被佛光蒸烁,化为一缕缕青烟。
虚闻面容浮肿,双目通红,然而神色却宁定如山。他单掌支撑,肩背挺直,宛若整个人与那佛号一体,与天地同声。
媱刃只觉手腕一震,鞭身传来反噬之力,竟然险些脱手。
“什么!”
媱刃瞳孔倏缩,脸庞在血光下更显狰狞,咬牙冷笑,低喝一声地道:“老秃驴,你忍辱至今,竟为拖延时间!”
原来在他适才诵经之时,心海深处已悄然响起千云生的低语地道:“虚闻师孙,老衲已知雷音寺频遭魔灾之劫之后,典籍散佚,绝学更是大半失传。”
“老衲今日传一门‘诃摩伏魔指’的绝学与你,希望你广大门楣,弘扬正法,为我雷音寺中兴有所贡献!”
“是!虚闻谨记!”
原来千云生这门诃摩伏魔指当年也是雷音寺所授,虽然千云生乃是鬼修,但当年为了隐蔽身份,还是着实精研了其中精义。
再加上后来在东海之上,他又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七指头陀的余下传承,以己身悟性补全缺漏。故此一门《诃摩伏魔指》,在他心中已臻圆满。
虽然对他来说,后来逐渐晋级,这门诃摩伏魔指已经渐渐用不上了。但如今借虚闻之手,将这门绝学还给雷音寺,也算是了了一份当年传授之情。
因此就听得他借佛音入心,将这一门秘法送入虚闻的识海。
故此,随着声声佛音之下,就见得虚闻本已气息衰竭,丹田如枯井。
然而随着那经声如涓涓溪流一般的渗入下,他的识海忽然亮起一轮微小的光轮。缓缓旋转,竟将他残余的佛力牵引出来,化作滚滚灵光,开始在经脉间流转。
更难能可贵的是,虚闻本身便根基扎实,年少时日夜持诵佛经,心神坚韧如铁。因此一方面是千云生传法,同时也算是借此机缘,点燃了他心底残存的佛火。
是以先前那一声声经义对答,外人看来只是老僧忍辱应答,实则心关层层破开,佛火逐渐重燃。
因此在最后关头,随着媱刃忽然抛出《楞严经》中“识阴不灭”的难题时,虚闻已非昔日受缚的囚徒。他心神在光轮之中明澈如镜,念念皆定。
虽然表面上他还是方才孱弱模样,但实际上他体内佛光流转,掌心隐隐浮现一个金色法轮,便是那经义的显化。
因此随着他合十低诵,单掌推出。
霎时佛音轰鸣,大厅震颤,媱刃神色一凝。
虚闻则指尖金光倏然绽放,如雷霆初裂,直斜指向媱刃,低喝一声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魔孽,受招!”
同时,千云生的声音在他心底悠然回荡地道:“很好!虚闻,你既已悟入此指,未来若持戒守心,当可伏魔镇邪,必有大成。”
虚闻喉头一热,几欲伏地叩首,却只能在心底默念地道:“谨遵师祖法旨!”
媱刃则险险侧身避过,他脸上笑意骤敛,声音妖冶森冷地道:“老和尚,看来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呵,越是如此,我倒是越有兴趣要将你抽丝剥茧了!”
谁知他话音未落,虚闻却低宣一声佛号,手掌枯槁翻转,指光破空点出。
这一次金光更盛,佛音叠起如潮,令媱刃脸色骤变,眼底闪过骇然地道:“你……怎么......不!不对!”
虚闻面庞浮肿,神色却宁如止水,双眸澄澈若镜,足下倏现金莲台,花瓣徐徐绽放。灵光自丹田喷薄而出,气息在瞬息间节节拔升,连破桎梏。
“砰!”
体内屏障崩碎之声连响,佛音轰若海潮,他的灵力如洪流决堤,浩荡无比。
只见他五指连点,三道金光化作佛钟轰鸣,震得媱刃身周血雾倒卷,幻影纷纷崩灭!
“第四指!”
佛光凝轮,横空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