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探出头去,发现这石门竟开在一片土崖的半壁之上,对面便是绵延的土塬。此时已近黄昏,广袤的原野上透着隆冬的寂寥气息。
这便出了长安城?!
小乙瞬间竟是愣了一愣,没想到出城之路竟是如此顺利。再定睛看时,却见先出洞的两人已经攀下土崖,向着远处走去。
小乙定了定神,忽然低声对逸云说“前辈,我要跟着这两人,去看看情况!”
他听到这两人要去寻找援手,对那徐老三不利,心中便有些担忧,只想尾随而去,看看是否能帮上什么忙。
逸云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意,低笑道“好!咱们便去看看那些宵小究竟意欲何为!正巧老子出了大狱,闲了这大半年,若不活动一下,都要闲出毛病来了!”
得他点头同意,小乙又增信心,他回身将洞门掩好,沿着前面两人攀下的路线一路往下,几个起落便降落崖底,逸云也轻轻松松下崖,一同随着前面两人追踪而去。
这里是城东的沃野,远远能够看到霸陵灞水。前方两人在黄土台塬之间穿行,不多时便来到一片荒田边上,一座废弃的茅亭伫立田边,顶上还有未化尽的残雪。
那亭子当中,正端坐着一名身材矮小的华服老者。老者须眉皆白,面无表情,正在那闭目养神,左右两边各站着三名彪形大汉,背后皆挎异形包裹,一看便知是杀人器械。
两人走到亭前,同时一揖到地“计长老长乐,我等有事要禀。”
那矮小老者双目一睁,便如电芒闪过,不光这两人心中一寒,远远藏在一道干枯沟渠之内窥看的小乙也觉心中一凛,虽然明知他看不见自己的行迹,仍是下意识地转开目光,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林优、李负?你二人为何却在一起?”那老者鹰隼一般的目光打量着两人的脸庞,先不忙着询问所禀何事,“林优负责监视出城的游侠儿,为何却来到这里?王叶、温枝何在?”
见林优战战兢兢不敢答话,那老者又转向李负“你不是看守密道么?怎么也来了这里?”
李负不似林优心中有鬼,连忙禀道“林优、王叶、温枝三人监视那些游侠儿之时,发现卖米的徐老三赶着一辆牛车,骗过城门盘查,出城去了。林优判断那张逸云必然潜藏在车内,怕制他们不住,便让王、温二人追踪,自己通过密道出城来向您禀告!”
老者冷冷一笑“你便信了这蠢材的说辞,舍了守卫密道的职责,同他来此禀告么?”
李负和林优同时一愣,忽然皆是心中剧震,大冷天中浑身大汗淋漓,不由得膝盖一软,同时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不止。
这计长老称林优为蠢材,那便说明,他们的判断全然错了!
只见那计长老站起身来,在磕头不止的两人面前踱来踱去,脸上的阴气越来越重,但语声却依然平静“林优,你倒说说,是怎么看见那徐三的,他又是如何出城?”
那林优心中忐忑,连忙将那徐老三驾车出城的全过程,并所去方位,和那追踪者约定沿路所作认记等事,一一都与计长老说了。
那计长老却是越听眉头越皱,听完林优所说,他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那徐三既然敢驾车硬闯关防,说明那张逸云必不在车内。你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还不自知,不是蠢材是什么?”
一边说着,他突然毫无征兆地挥动袍袖,只听锐响破风,那仍在磕头的林优像块木头一般直直倒下,一颗面带惊恐和迷惑的人头冲天飞起,滚了几滚,跌在地上,尸身血流满地。
那李负见计长老谈笑杀人,竟无一点征兆,不由得嘶声惊叫,只欲跳起来飞奔逃跑,但一双腿却如灌了铅一般,站都站不起来。
计长老斜瞥了李负一眼,忽然笑道“李负,你站起来,我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做!”
李负听说有事让他去做,知道此番可得免死,顿时如蒙大赦,如装了机簧一般弹射起身,颤声道“计计长老,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小的去做!”
计长老阴阴一笑,道“既然那徐三设计引他们上当,必然也安排下盯梢人手。说不定,现在咱们的密道所在,已经暴露了!”
听了这话,不仅李负吃了一惊,连那躲在暗处窥听的小乙心中也是大惊这个计长老真是聪明至极,不仅看穿了众侠设下的圈套,所猜所想也都与事实相差仿佛!
“那那该如何是好?”李负全身又冒出冷汗,“我现在便回去检查密道之内,看看有没有外人侵入的痕迹!”
计长老冷哼道“现在去查,又有什么用?如果那张逸云发现密道,早就从中出城逃跑了!就算暂时没有人来,也并不能说明这密道仍然安全!如今须得立刻下手,将密道永远封闭!你知道该怎么办了罢?”
李负心中如惊涛骇浪翻涌,他负责镇守密道,当然知道密道之中设有几处机关,只要发动机关,密道就会节节坍塌,堵塞不通。但是若这密道被毁,自己这个看守密道之人,岂不是要承担所有的罪责?
让他亲手毁去这盟中建设、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