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秦禝和刘秉言,殷殷相送,等到潘门德登轿而去,两个人却还谈兴未尽,于是回到花厅,由小福送上热茶,坐着说话。
“潘门德这里也算是结了一个善缘,”刘秉言感慨地说,“肖棕樘倒是,出人意料当初救的不过是一个幕客,现在却已经是赫赫大员,谁想得到?”
“肖大人大才,亦没有辜负了潘门德的厚赞。”秦禝道,“他的军队,战力还是挺强的。”
“说起来,他那一套,还是跟龙武军学的。”刘秉言说道,“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像文俭你一样,也要练一支新军。”
秦禝一笑,微微摇头。
“不瞒你说,这一支新军,也不是那么好练的。”
“哦?除了你上回说的,不知还有什么不易之处?”
“唔,这个,”秦禝略作沉吟,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是有两点,颇为不易。一是练兵的对手,二是练兵的地方。”
“怎么叫做练兵的对手?”
“一支强兵,单靠练,怕还不成,非得有实战的机会不可。所以说,要有练兵的对手。”
“隋匪不就是对手?”
“隋匪不足平。”秦禝微笑着说道。
刘秉言吓了一跳——隋匪已经不放在眼里了,难道说。。。。。。
“文俭,”虽然是在秦禝的府里,刘秉言还是不由压低了声音,“那拿谁来做对手?莫非你要去北边”
秦禝摇摇头,“不会去的!”
那又是什么意思?刘秉言惊疑不定地看着秦禝,想一想,问下一个。
“练兵的地方,又是怎么说?”
“龙武军分驻江苏各处,入目皆是繁华之所,依傍大城,心有旁骛,怎么能静下心来好好练兵?”秦禝目光炯炯地看着刘秉言,“何况军中习气,星叔有什么不知道的?天天以名号、职衔、位子这些东西为念,官场酬酢,人情往来,又怎能好好练兵?龙武军现在还好,可是日子一长,亦难保不会沾染上这样的习气。”
“这是实情,”刘秉言叹了一口气,“可是又能怎么办?”
“非换个地方不可!”秦禝轻声说道。
果然是要换个地方了。到了第三天上,便有惊人的消息传来—扶桑使臣,正式向朝廷递交了《请准宗国派兵平复属国内乱》。
仿若一石激起千层浪,蒲安臣的这一道禀帖,迅即成为这两天朝野上下热议的话题。
虽说只是递交给朝廷的帖子,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向朝廷请求,派龙武军赴扶桑“助剿叛逆”。
现下国内战事都还没有荡平,那里还有精力去支援属国。
朝廷各司的官吏,一时都成了热门人物,每天登门打探消息的访客,络绎不绝。
秦禝所在秦家大宅,却忽然闭门谢客。秦禝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揽一杯清茶,静静等着两宫的召见。
这样的大事,当然不会在墨斋堂的御膳桌前下决定。
这件事,他已经准备了太久,潜心筹划,细细布局,方方面面的铺垫,已经做得足够,现在只要两宫召见,他有自信,一定可以邀得恩准。
龙武军,已经枕戈待旦。
军队的建设,诚然离不开国家的发展,然而现下的夏国,若说真的要办新政,图自强,则非得有哪怕一支强悍的军队,来做保驾护航。
而这样一支军队,在当前的夏国,单靠闭门造车是一定练不出来的。
要培养的,还有勇气和信念——如果他们能够在战场上真真正正地击败过一次洋人的军队,那么对他们心中的鼓舞,实在是无可估量。
更何况,还要让他们睁开眼,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至于对手,北蛮如今的战场太大,隋匪太弱,拿扶桑的内乱来练手,正合适。
扶桑国的战争。已经打了两年。
========分割线========
传旨召秦禝入宫的太监,如期而至。等进了养心殿,果然便见到了由齐王带领的中枢全班——这样的国家大事,当然要由两宫和中枢来会议,而不能由他秦禝来一言而决。
“那个禀帖,我们姐俩跟中枢上已经商议过了。”黄幔后的李念凝,平静地说,“现在有几句话,要问问你。”
“是。”
商议的结果,固然还不得而知,不过看看齐王的脸色,秦禝心中已有了几分底。
三次密室相谈,到底把这位议政王给说服了,而说服了齐王,也就等于是说服了中枢全班。
“现在扶桑国分了南北,龙武军到扶桑国去,是帮着北边打仗。以你看来,打得过,打不过?”
这是最大的问题——若是北边打赢了,自然一切好说,若是最后竟然是南方赢了,那如何是好?
“回太后的话,一定打得过。”
“何以见得?”
秦禝心说,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