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掏出一个封套来。
“这个。你替我保存起来。”
韩氏接过来,拿手捏一捏,猜到里面是银票,笑着说道:“哪里用得着这许多?上次张顺回来,带了一万两,方才吴椋又交了一万给我——到哪里花去?”
“这不是给家里用的,”秦禝摇了摇头,“你别笑嘻嘻地不当一回事。里面有六十万呢。”
“啪”的一声,韩氏的手一抖,把封袋掉在了地上,自己捂了嘴,赶紧捡起来,只觉得烫手。
“怎么拿了……这么多钱?”
“我这次回来,有一件大事要办。”秦禝看着她,平静地说道,“火到猪头烂。不花钱可不行。”
封袋里面,也还不仅是银票。另有一张单子,写了自齐王以下一共二十三个人的名字,是准备照着名单分送的。
外官进京,对京里的官员往往都会有所表示。所用的名义,是夏天冰敬,冬天炭敬,虽然现在非夏非冬,好在还有一个八月半,可以勉强靠得上,算成提前致送“节敬”。这是寻常的事,但这样大的金额,却又大不寻常了。
等到韩氏战战兢兢地把封袋拿回去保存好里,秦禝放下心,才觉得腹中空空,饿得不行。好在已经到了饭点,于是由韩氏和明氏陪着,在正厅里好好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一边喝着酒,一边跟她们两个,把申城和江苏的事情,拣大的说了一遍。
酒足饭饱,回到西厢房,嫂子也一起跟了过来,因为还有一件事不曾听他说起。
“刚才没说,现在可得说了,”韩氏笑着问道,“你纳的那个妾,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形,快快从实招来。”
不管是作为嫂子还是作为女人,这都是她最感兴味的事情。秦禝也丝毫不做隐瞒,老老实实地把从认识白沐箐开始,一直讲到那副“马上封侯图”,至于在抚衙后院“夜袭美厨娘”这种事,自然略过不提。
“她的八字儿一定跟你特别合契,这是个好姑娘,”韩氏也感慨道。特别是白沐箐举身入衙的那一段,让她颇有心旌摇动的感觉,“算是跟你共过患难的人,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你也是跟我共过患难的人。”秦禝轻声说道。
这句话不错。韩氏想起当初,一个铜板恨不能掰成两半花,一个月吃不上一回肉,那份艰难跟现在的荣华比起来,真是恍如隔世。
桌上的油灯,忽然连着爆了个灯花,噼啪两声,把陷入沉默的两个人惊醒了。
“你……你歇着吧。”韩氏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秦禝却一笑起身,不由分说,便将嫂子一齐揽入怀中,“你们知不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听上去就不像好话。韩氏心慌慌地对望一眼,都低了头不说话。
“你……你……”韩氏连话都说不成句了,秦禝看着怀中面泛桃红的佳人,再也忍耐不住,紧一紧双臂,噗地吹灭了油灯。
这一回。却是秦禝先醒,睁眼一看。天色早已经大亮。悄悄坐起身子,侧头看看身边的佳人,搂在一起,一张薄被覆了下面,云鬓散乱,还正睡得香甜。
秦禝一笑,挣扎着下了床,只觉四肢百骸,无不酸疼。想起昨夜的大战,心里琢磨着,闺房之乐固然是其乐无穷,不过若是长此以往,怕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吧。
自己摸索着穿了衣裳,踱步来到正院,仍是喜儿带了丫鬟,替他在正厅摆了早点。正在慢慢吃着,吴伯来通报,说外面有一位吴大人,求见侯爷。
“哪一位吴大人?”秦禝皱起眉头问。现在这个时候,真是不想见人。
“是顺天府的吴知府。”
顺天府的这个知府,跟别的地方大不一样。顺天府管着京城和京外的郊县,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府”,府尹的官衔是正三品,用银印,不是寻常的五品知府可以比拟的。
秦禝不在京的时候,顺天府每月都派一个书办上门,看看有什么需要照应的事情没有,现在得知秦侯爷回来了,府尹亲自来拜访,更算是格外巴结,这个面子不能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