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要带够钱。当他把要提的数目跟沈继轩说出来的时候,沈继轩都吓了一跳。
“三十万两?”沈继轩吃惊地看着他,
“也还不止三十万,”秦禝叹了口气,“我在海关上还提了十五万,在叶雨林那边也提了十五万。”
“六十万!”沈继轩的眼睛都瞪圆了,“大帅,你回一趟京,做什么要花这许多钱?”
“做什么?”秦禝也把眼睛瞪起来,“自然是行贿。”
“哦,哦。”沈继轩不吱声了,默默盘算了一会,说道“属下要从粮台调剂一下,明日再把这些钱交付大帅。”
六十万两,公一半,私一半。秦禝心说,老子这回要大大破财了,白沐箐的那个保险柜里,也已经空了一半。
沈继轩的眉宇之间,微带忧色“这次大帅要在京里花这么多钱,那一件事,或许是可以办成功。只是在我而言,真不知是该盼你办得成,还是盼你办不成?”
“不必替我担心。”秦禝心里感动,面上却带着微笑,“吉人自有天相。”
“好,理当如此。”沈继轩点点头,转了话题,略带踌躇地说道,“大帅过几天就要走了,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尽说无妨。”
“这次办新政,好像把胡浩洵给隔过去了,”沈继轩看着他说,“其实他也是谙熟商事的人,不惟身家庞大,而且脑子最是活络。他在申城的商界,也颇有号召之力,对新政的推动,多少会有助益,逸轩你何不把他也放进来?”
“哦,你说这个,”秦禝点了点头,微笑道,“杭州光复的曰子,不会太久了,他已经跟肖棕樘联络上,报效了十万石军粮给楚军。他到底是浙江人,我猜肖棕樘以后办事情,多半还要借助他的力量,我又何必去与人争利?”
还有一层意思,不曾向沈继轩说出来——肖棕樘大才,然而却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胡浩洵既然已经这位肖棕樘接上了头,那么如果再替自己过多的奔走效力,则必定不会受到肖棕樘的信任。与其如此,不如让胡浩洵在自己跟肖棕樘之间,做一道桥,可以发挥更大的效用。
三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到了第四天一早,身在松江的官员,齐集码头,替秦禝送行之外。
走海路到津门,再从津门换车马入京,这是既定的路线。随员并不多,秦禝只带了李铭鼎和另一位叫做褚玉亮的幕友。几名长随里面,没有韩水,一来因为要留他在抚衙看家,二来他上次替杨秣办申城道的事情,已经回过一次京城,所以这一回轮到已经升任近卫团团官的吴椋。
亲兵也只带了一什,三十人,为的不仅是护送大帅,而且还要护送随行的物件——大大小小的箱笼,足有上百个!是秦禝带回京里的礼物,连准备进奉给宫里的东西,都在其内。
秦禝心想,这一回,说不得要无耻一下了——替深宫之中那两位年轻的寡妇,带点好东西去。唔……自己的家里,也还另有位“年轻的寡妇”。可见要好好保重,不要一个不小心,让白沐箐也变成了寡妇,那就无味得很了。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着,但面上却是一副诚挚的笑容,向码头上送别的官员,亲切挥手告别。
等到码头上的人群消失在视线中,他的心中,忽然仿似放下了一副千斤的重担,心情一时开朗起来——主政江苏,开办新政,万千责任集于一身,不但要殚精竭虑,而且时刻都有如履薄冰的感觉,生怕自己有哪一步走错了,变作历史的罪人。现在虽然只是暂时的离开,却已经足够让他有一段放松心情的好曰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