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既然已经入手,两军依然是按照一条分界,把整个苏州城划成两半,龙武军居南,新军在北。接下来免不了的,便是要寻获各自应得的战利。
说是寻获,其实全看军纪——军纪好的部队,只封各处官库,若是军纪败坏的部队,则与抢掠无异。
这方面,龙武军的制度强胜于新军,不仅本身有明确的“分赃制度”,而且兵入西城,纠察队立刻就开始在街面上巡逻,极少有兵士敢于入百姓家里去搜刮。而若是竟有人敢于去污辱妇女,一经发现,是可以当场正法的。因此西城的南面这一块,颇为平静。
而新军所辖的地面上,就不是那么安稳了,不仅有嘈杂之声,甚至还偶有火光冒出。
而正如秦禝所料想的一样,苏州一降,太湖湖岛上的隋匪军水寨,立刻土崩瓦解。水师统领谭记沅在自己的大帐内自尽,余下几位部将带着残余的三百多号船,八千余人,举众向钟禹廷和老军水师归降,曾经不可一世的隋匪军太湖水师,灰飞烟灭。
湖岛是隋匪军经营了数年的水军基地,聚敛颇丰。而开战之后,随即便被封锁,因此里面的钱财连一点点也运不走,尽数落入了官军的手里,由老军水师和龙武军水师来“分肥”。
老军的船多人多,但谁都知道,这一仗得胜的关键,乃是龙武军水师的忽然出现,何况现在人家的水师,仍然把守在湖岛内侧水道的两端,于是老军那边来人钟禹廷商量,最后决定龙武军和老军。四六开,这已经是不错的价码了,毕竟老军已经在太湖上鏖战了许多时候了,耗费颇多,而龙武军这一战就拿走了四成东西。已然是赚大了!
钟禹廷先把分得的一应军械财物,堆积在一支大船上,以篷布覆盖,派了两只兵船护送,押回申城。然后从降兵之中,挑选了一千多水勇和工匠,由船送到太湖北岸,投向苏州城外的龙武军大营,交给梁熄暂予收容。
龙武军在水陆两面都顺丰满帆,而新军就没有这么顺遂了。
在李纪德来说,预定要收编两万隋匪军,结果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反而被城南的龙武军捡了一个大便宜,这是没有料到的,不免有些心烦意乱。更加难过的是,秦禝从鹿城赶了回来,口口声声要把投在城南的三万人,交还给新军来整编。
这怎么能要?李纪德只有摇头苦笑。不过苏州是伪隋在东面的首府,拿下了苏州,毕竟是一件巨大的功劳。在这样的日子,其他的不快很容易被遮掩过去,因此还是打算先写折子报捷,同时还要赶紧给老师曾继尧写一封信去——毕竟“苏州杀降“这件事,已经开始传出去了。要先取得老师的支持,才好平息那些可能会随之而来的非议。
他已经在房宪的先锋大营中住了两天,现在打算回自己的中军,跟自己的幕僚们好好商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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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光复,对朝廷来说是一大喜讯,只是参杂了李纪德杀降这件事在里头,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不足归不足,却也不愿意把这件事看得过重,更不能出言斥责——毕竟是在打仗,能把城池拿回来,才是头等大事!于是下旨,对李纪德、秦禝等克复苏州的一应有功人员,温言嘉慰,言明等到整个战事大功克成,一并予以奖赏
苏州既然落入官军之手,那么向西通往伪隋大都的路上,最大的重镇就是常州了,由伪隋国的另一位大将徐武才在据守。而攻打常州,又必须先扫清盘踞在无锡的黄起雄和江阴的林吉。为了商议对常州的作战,李纪德和秦禝连续两天在苏州城内会面。协调龙武军和新军两军的行动。
“自然是由来新军攻无锡,”秦禝在地图上比划着说,“我的龙武军绕道常熟,去打江阴好了。”
以官军现在的兵势,不论谁来打无锡。黄起雄都一定是抵挡不住的。李纪德知道,这是秦禝在谦让,毕竟无锡是大城,地位更重,财货更丰,打下了功劳也更大。
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彼此倾轧这类事情,李纪德见得多了,而且他自己就是个中的好手。但是对于面前这位年轻的将领,他的心情却颇为复杂,实在有看不透的感觉。
若说这个秦禝是存心要与自己一争短长,可是自己初到申城之时。却又主动让防区;而且信守承诺,松江府之外绝不染手,这些都是谦逊客气的表示。
可是若说这个秦禝是自甘雌伏。却也不像。
自己花了偌大的功夫,结果申城知府最后还是落入了他的手里,虽然不信他竟能够未卜先知,想必是一个巧合,但他替杨秣谋划这个位子,是一定有的。苏州杀降,他却正好到鹿城去了,结果自己担了一个恶名,实惠却是龙武军捞得多。
自己虽然是刺史,但现在早已不能把他当成属官来看待了——且不说大家本来就是同品。单说他身上上柱国的爵衔和那件斗牛服,就是连老师曾继尧都不曾有的荣耀。而他在京中的身份,和在两宫和齐王那里的底子,自己就更没办法去比拟了。这样下去,自己这个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