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封侯,不是说一定要封做侯爷,而是指赐给爵衔。这是君上的特权,所以贾旭只能说不敢妄拟。
李念凝深以为然,看了看东太后,对齐王说“王爷,你以为呢?”
齐王也觉得贾旭这个提议很好,可以弥补秦禝未得刺史之憾。只是贾旭说“不敢妄拟”,他却认为“拟一拟又何妨”,既然做人情,索性做得大一点,于是想了想,说道“臣以为可封上柱国的世职,既可以示激励,又替他留下了进身的余地。秦禝得蒙异数,自然会感激涕零,更加矢诚效命。”
朝廷的爵衔,分为三级。第一级是“王”,但是这王爵,不封异姓。第二级是“爵”,分为公、侯、伯、子、男,是所谓的“五等封”。第三级是“勋”,即是勋官,上柱国则是正二品的勋爵。是勋官中的最高等了!
这样的赏赐,非同寻常。一般朝廷封爵,都要在整个战事尘埃落定之后才进行,算是终极的奖励。象秦禝这样一场大捷便换来一个可以世袭的上柱国,是很罕有的事情,自然是沾了身份的光,因此齐王说是异数,也不为过。
而在齐王来说,他一直认为两宫太后对于秦禝的“擎天保驾”之功,有着特别的感念之情。因此把这个赏格定的高一些,既是为了安抚太后,也是要摆明了告诉别的人,这是特例,是“异数”,不可引为常例。
对齐王的这个建议,两宫都欣然赞同,李念凝的心里面还难得的有些忸怩,仿佛是一个小女孩被人窥破了心思一样。不过她决不肯让这样的情绪流露出来,以眼神征询了慈安的意见,很深沉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看成,就按王爷说的办好了。”
给秦禝的赏赐定了下来,等于是把整个调子也定了下来,其他人的奖励便易于措手了,准备由中枢大臣大臣们退下去以后,拟了名单进呈御览。而这一件大事一定,秦禝所上的两个信笺,也就很快商量出了结果。
“骑军是顶要紧的,”西太后说。当初在云河回銮的时候,王彧派骁骑营追截御驾,秦禝的骑军卷地而来的气势,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让兵部一定用心,总要替他挑一些好马买了去。”
其时的战马,有南马和北马之分。南马的长处,是吃苦耐劳,并且适合南方的水土气候,但说到奔波逐北,嘶风追月,自然比不上口外的健马,因此秦禝要奏请兵部拨调。
“这一节请太后放心,”贾旭对兵部的事情很熟悉,开口说道,“不用买,官马场就有现成的熟马,我让兵部移文,拨两千匹过去,一个月就能到申城。”
这些事说完了,却还有一件让人头疼的事,不过这一回,却是西太后提出来的。
“前几日薛穆那个折子,说秦禝在申城,私通南越商会,拿了大笔钱财,”她平静地说,“这件事,似乎也该有个说法。”
这件事,中枢大臣大臣们已经商议过几次,都觉得事在两难之间,没有想出一个妥当的办法。一方面,不论是朝中的大臣,还是地方上的督抚,对于南越人的态度,都不大好!现在秦禝居然胆大妄为,借用南越的商船牟利,齐王为此也很是恼火。
另一方面,秦禝现在独撑申城,既是方面大员,又是朝廷新树立的“榜样”,如果严词重谴,于龙武军的士气和朝廷的脸面上,都大有关碍。但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形,苦于路远,没法子亲眼看一看,一时也不好妄下结论。
既然没有结论,中枢大臣上拿出来的办法,是暂时“置而不问”,放一放再说。
对于这个办法,李念凝不以为然。她的内心里虽然想回护秦禝,但这样昭彰的事,关乎朝廷威望,不能寸心自用,须得有一个切实的处置才能服众。
而且,对于秦禝的胆子,她是实实在在有过“切身体会”的。如果单单是宫闺中事,那也还罢了,可他现在是在外面统兵打仗的将领,不要一个不小心,直接跌到坑里去,因此该敲打的地方,还是要敲打敲打。
“依我想来,朝廷做事情,总要出乎公心,把事情做得公平,才能不叫人说闲话。”西太后想定了主意,慢条斯理地说,“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秦禝虽然立了大功,得了封赏,但是薛穆指他纵容南越商会排挤本地商贾,说的也是有鼻子有眼,既然写进了折子里,大家就也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如果朝廷不闻不问,别的人又怎能服气?如果再有类似的事儿,朝廷又拿什么来办别人?”
深宫女主,能有这样的见识,齐王也很佩服,说道“太后责备的是。”
“倒也不是责备,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大局着想的,不过钉是钉,铆是铆,我看……”西太后沉吟了片刻,说道“还是要派员查办!”
朝堂之上的这一番折冲,远在申城的秦禝无从知晓。这些天,他忙着操心募勇和厘捐这两件事,直到都有了眉目,才歇一口气,履行自己的诺言,到松江去拜见胡浩洵的高堂。
前些天杭州士绅捐了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