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你们在京里,是不是没有好吃的东西啊?”
“别瞎说,没有规矩。”杨秣笑骂道。杨素这句话有点犯忌讳,他怕惹得秦禝不高兴。“京城是天子脚下,什么好东西没有?”
“还别说,真是没有。”秦禝自然不以为杵,反而感叹起来,“我猜就连太后和皇上,也都没尝过这样的美味。”
“皇上不是天天吃山珍海味么?”杨素好奇地问。
“皇上年纪还小,是跟着两宫太后一起吃饭,”秦禝吃得胃口大开,连酒也多喝了几杯,借着微醺之意,说起了京里的一些见闻。杨秣这一生没到过京城,因此也是抚杯停箸,听得很专心。“御膳都是温火膳,没有镬气,论材料,自然是金贵的,但是论味道,就万万比不上你端上来的这几个菜了。”
“那你是说,白姐姐可以去做御厨了?我去告诉她,她一定开心。”
“宫里的大厨,都是公公,要是你白姐姐去了,被皇上看见……”说到这里,忽然精觉,今天自己的话,有点太多了,于是哈哈一笑,戛然而止,对杨秣说道:“启翁,酒够了,请赏饭吧?”
“才喝了不到半瓶,秦大人你的酒量,应当不止此数。”杨秣笑着说道。杨素却起身跑了,不一会,又亲自端了两碗米饭回来。
“这个老酒,后劲颇大!”秦禝看着那只酒瓶,忽然想起一个典故来,“启翁,说起这个酒,我倒听说过一个故事,蛮有趣。”
“好嘛,说来乐一乐。”
“话说有一间酒楼,为了招徕生意,在门上挂了半边对联,写的就是‘陈酿美酒迎风醉
’,拿这个跟同行打擂台,不拘哪家同行谁能对上来,立时可以拿走五百两银子。结果这幅对联挂了足足一年,也没有一个人能对得出,酒家的生意,倒是蒸蒸日上了。请启翁猜一猜,下联该对什么好呢?”
“哈哈,你这是是考我来了,”杨秣一笑,坦然道:“秦大人,不瞒你说,我是绸布店的店员出身,因此这些风雅的东西,不怎么行。”转头看着女儿:“素儿,你平日总夸口文才不输旁人,你来试试?”
杨素用心想了一会,所拟的几个,不是文意不顺,就是平仄不佳,自己说不出口,眼睛转了转,起身走了。
杨秣失笑道:“多半是找她那个白姐姐去了——她可不正是酒楼的‘同行’么?”
这一去,良久未返,直到饭用完,茶喝过,杨秣叫管家支了银票,备好车轿,要送那位“美厨娘”回府了,杨素才转了回来。
“爹,秦大人,人家让我带两句话来。”
“哦?什么话?”杨秣觉得很有趣。
“第一句是,谢谢两位老爷夸奖她的手艺。”说罢,瞄了一眼秦禝。
“哈哈,好。第二句呢?”
“她情愿赏银不要,想请秦大人赐一个下联。”
杨秣楞了一下,接着便哈哈大笑。
“这……”秦禝为难了。不好为了一个笑话,害别人没有了几百两银子。
“秦大人,你揭谜底罢,我也想听呢。”杨秣笑道,“赏银我照样开发就是。”
“这原本是个无情对,”秦禝微笑着说,“陈年好酒,对的是‘琼浆玉液透瓶香。”
只听门外传来轻轻的一声“哦……”,柔昵婉转,直透到秦大人的心里去了。
既然说动了杨秣,秦禝对洋军械队的事情就有了底,转而把心思放到募勇上来。
新勇的招募,出奇顺利,然而也正因为太顺利,差一点闹出事来。
流亡到申城的难民,哪个州的都有,募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