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胡军将领还不放心,这大汗想想,便叫人把灵州麾下各州县破城之后被俘的官员都找来,询问铁缪和守城将军二人情形,熟悉二人的官员纷纷评价铁缪乃是一位遇事不决的官员,那穆将军乃是一员喜欢直来直去的武将!
紧接着,负责分别盘问乞降军民的人员纷纷回报,铁缪和穆将军是当众宣布乞降,城中军民莫不欢欣鼓舞,从盘问的情况看,并无丝毫诡异,若说那几个官儿是有意作伪,可那皮相打扮根本作伪不来的百姓代表,却未必有这样的心机城府,他们的回答也是一样。
听到这里,这西胡可汗更加坚定了亲自主持受降,以示接纳降军的诚意。那些胡人将领无奈等人无奈,只得请自家大汗穿上三层皮甲,外罩薄甲,这才允许他乘上战马,随即又仔细嘱咐大汗身边的侍卫,叫他们时刻警惕,以防不测,一旦城中发现埋伏,立即掩护大汗返回。
这边准备着,那边得了回信的铁缪等人便欢天喜地的回城报信去了。
眼看着降使入胡营,又看着他们赶回来,到最后胡军中行伍移动,西胡可汗跨骏马,在前后十六名侍卫的拱卫下姗姗而来,而浩浩荡荡的大军居然排着整齐的队伍跟在他的后面,
这西胡可汗的队伍越来越近了,豆粒大的汗珠,从城门内铁缪的额头一颗颗地滚落下来……
那大汉骑在马上,缓缓走向定远东门,他的目光从那千疮百孔的城墙缓缓移上去,看到的是无数欢呼的人群、挥舞的手臂。许多军民将身子探出城墙,正在看着他,有的甚至爬上了碟墙,这年老大汗的项背悄悄的挺得更直了。
定远终于到手了!
历经近一个月的苦战,他也是伤军疲师,耗损俱大,以如此大的代价,夺取一座城池,是否值得呢?相对于歼灭的大量夏军主力,直接意义上,攻打定远显然是得不偿失的,但是他太渴望得到草原的承认了,最起码,要让人感受到他手中弯刀的锋利!
他还是西胡的大汗!!
攻打定远,在军事意义上作用并不明显,可是如果能成功地占领定远,那政治意义也将不言而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定远是志在必得。而今,这座坚城,终于臣服在他的脚下了。
前边的四名随身侍卫已经走入城门洞,城门洞内,原本用来抵住城门的一块块条石都搬开了,堆到了两旁去,还有几根木柱,牢牢地顶在穹顶上,似乎是为了防止坍塌。八个赤手空拳的门吏跪伏在两侧,以额触地,头也不敢抬。
城门洞里有些阴暗,城门洞出去,阳光下正摆着香案,铁缪等人正除了官帽,只着官衣,毕恭毕敬地站立在那儿。前边的四个侍卫没有迟疑,立即加快速度穿过城门洞,勒马左右巡察,没有发现埋伏刀斧手、弓箭手,他们这才圈马站定,向后面打了个安全的手势,那大汗便加快了行进速度。
“近了,更近了------”
铁缪的心怦怦直跳,他的脸上露出恭驯、臣服的表情,双手微微拱着,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盯着打大汗,计算着他胯下战马行进的速度。这千斤闸早不得、晚不得,得正好将他砸死才成。因为那千斤闸只是匆匆设就的一口巨大闸刀。
城门楼是最坚固的地方,不可能留有一个巨大的凹槽,可以掩藏一扇面积大到能封堵整个城门洞的巨大铁板,所以杀死这西胡可汗的时机必须把握准确,一击致命。发动的早了会把这西胡可汗挡在外面,发动的迟了这西胡大汗就会抢在闸刀落下之前闯进来,一俟发现有变,他随时可以圈马再从闸刀上跳回去逃命。
见那四个亲兵巡视一圈,已在城门内侧勒马站定,那大汗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双腿一磕马镫,战马轻快地跑了起来,马蹄踏踏,踩在护城河的吊桥上,蹄声清脆悦耳。
马鞭一扬,轻轻抽在马股上。
近了,更近了……
铁缪喉头发干,一颗心几乎都要跳了出来,计算着马速,他突然踏前一步,双手握拳,嗔目大喝道“杀胡!”
“咔”地一声,也不知那伏地跪迎的门吏中有谁扳到了机关,木架上方阴暗处,一柄大闸刀“呼”地一声就剁了下来。
铁缪召集能工巧匠设计的这口千斤闸,基本上就是这种断头台的雏形了,说它是千斤闸,其实不过数百斤重,刃口是平置的,它虽厚重一些,砍上几回人大概也是要卷刃的,不过……它的使命,只是要砍一个人就够了。
铁缪计算的时间很准确,按照这西胡大汗的速度,他应该正好走到铡刀下,别说他只穿了三层皮甲,就算披了三十层皮甲,也将被当头落下的这口闸刀铡成两片。
可是,马头已经探入城门洞的刹那,骑在马上的这老人竟然鬼使神差地勒了一